“不!”陆一伟听到张志远如此颓废,道:“张县长,我们决不能妥协,付江伟是被栽赃的,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他去白白送死吗?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死去的商贩永不瞑目吗?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南阳百姓再次跳入水生火热之中吗?你当初的诺言呢?难道就都不记得了吗?”
被陆一伟一通数落,张志远清醒了许多,两行泪流了下来,嘴唇瑟瑟发抖,却说不出话。
陆一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随即抱歉地道:“对不起,张县长,我不该如此和你说话,可是我真心不希望您如此放弃,我不甘心,绝不甘心!我对这起案件有不同看法,您愿意听听吗?”
张志远双手搓了搓脸,深呼吸一口气,戴上眼镜道:“你说说看!”
陆一伟道:“张县长,您能把今晚的情况和我说一下吗?”
张志远随即把今晚的情况不落细节地告诉了陆一伟。陆一伟听后简直气炸了肺。他用拳头狠狠砸向茶几,咬牙切齿道:“这他妈的是**裸的诬陷。”
张志远道:“对,是诬陷,可是我们又能怎么样?案件又不让我插手,都是刘克成一手操控,并争取到市局的支持,有利的一面都倒向他们,我们手无寸铁,无力反击。”
陆一伟想了想,道:“张县长,我们可以不可以站到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他们目前最害怕什么?”
“他们?”张志远疑惑,道:“他们是谁?”
“当然是这起案件的策划者啊。”陆一伟道。
张志远想了半天,理不出头绪,摇了摇头。
陆一伟道:“对方掩盖了事实真相,捏造出一个子午须有的事实,这种欲盖弥彰的手法看似高明,却相当拙劣,经不起推敲。首先,付江伟杀人的动机和救走赵志刚的目的他们就含含糊糊,模棱两可,试图用一个两三年前的受贿来扰乱视听,这分明站不住脚。至于**一说,我不知付江伟是不是有失眠的情况,如果有,可以有力回击对方。这个情况我明天可以去和他家人核实。”
张志远一边点头一边吃着菜,脑子快速思考。
陆一伟继续道:“我们现在回过头来把整个案件梳理一遍,杀死犯罪嫌疑人,是害怕从他嘴里牵扯出赵志刚,一旦牵扯到赵志刚,赵志刚背后的人自然就慌了,所以,他们才精心策划了这起案件。而且策划者与看守所的人提前就串好,一同把这张网编织得天衣无缝。我们接下来要争取时间,要做以下几件事。”
“第一,要拖延时间,拖延的越长越好,这就需要上级领导站出来支持。今天我去找过丁董事长了,他说市委郭书记在京城出差,又联系不上。我们必须想一切办法和郭书记取得联系,如果他参与进来,对案件十分有利。”
“第二,要强化舆论压力。我刚才说过,对方在欲盖弥彰,这种事最见不得光,他们估计也在尽量控制舆论,缩小知情范围。他们站在背面,我们站在阳面,我们不怕见光,所以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直接捅到省委省政府去。我的意见是,请求媒体介入此事,进行曝光,形成舆论压力,我量他们也不敢背道而驰,冒天下之大不韪。”
“第三,要抓紧进行外围调查。一是调查赵志刚的去向,二是调查昨晚值班的民警。值班民警肯定说了谎,必须想方设法让他们说真话,我们既然不能进行正常取证,也可以采取非常手段。至于赵志刚,我的分析是,他根本没有跑远,甚至可能依然藏匿于南阳县的某个角落,只要我们进行地毯式排查,绝对能找到此人。”
陆一伟一口气说出自己的三个操作步骤,张志远一扫刚才的阴霾,顿时来了精神,道:“一伟,你这三个建议很好,虽操作起来有些困难,但值得一试。可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对方是一个群体,而我们只有你我,我们两个人怎么能对抗他们一群呢?”
陆一伟道:“兵不再多,我们虽只有两个人,就想两个人的办法。舆论这块我来操作,保证明天各大媒体都会出现在南阳县。郭书记那边您来联系,务必在明天前联系上他。至于外围调查,这个我让我朋友牛福勇来搞,他的朋友多,黑白两道都有人,做这种事非常拿手。”
听完陆一伟的意见,张志远信心暴增,端起酒杯道:“一伟,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你我是兄弟,感谢你在这个时候不离不弃,和我并肩作战,有你这个朋友,够了!”说完,仰头喝了下去。
喝完酒,张志远就和丁昌华取得联系,恳求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在今晚联系上郭书记。丁昌华知道张志远此时有难,他一口答应下来。
随后,他不惜代价,动用京城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愣是在国宾饭店找到了正在参加同学聚会的郭金柱。郭金柱早上走得匆忙,把手机落在了酒店,一天都没回去。听到丁昌华火急火燎找他,猜到有重要的事,于是找了个借口离开快速回到酒店。郭金柱听到丁昌华简单汇报后,大为震惊,随即让驻京办的人给他订了飞机票,连夜赶回了北州市。
陆一伟也没闲着,他让牛福勇和李海东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火速到县城集合。
凌晨12点多,牛福勇和李海东赶到了。陆一伟把两位好兄弟介绍给了张志远,张志远点点头道:“你们既然是陆一伟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张志远走后,陆一伟对牛福勇和李海东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发动所有关系,给我秘密调查赵志刚的下落,重点排查县城,这个孙子肯定就在南阳县。”
牛福勇最喜欢干这种事,拍着胸脯道:“陆哥,你就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来办。”
李海东上次被赵志刚陷害,更是咬牙切齿,道:“你等我抓住这孙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陆一伟没有闲心和他们扯这些,又对牛福勇道:“找几个靠得住的小弟,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我明天会给你提供照片和姓名,是看守所的一个民警,找到他的住处,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务必让他开口说真话,说话内容要录音。”
牛福勇听到要对付看守所的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心里更加高兴。上次他在看守所虽没有吃苦头,但这些禽兽想尽办法折磨自己,这下报复的时候到了,道:“就因为这帮畜生,才害得我见不上我死去的老娘,这笔账我一并和他们算。”
陆一伟提醒道:“制裁他们交由法律,你们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举动,你们是我兄弟,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闪失,听明白了吗?”
事情交代完成后,现在只剩下舆论造势了,他决定明天一早,找在《西江日报》工作的前女友苏蒙,请求她来帮自己。
这边在紧张有序部署,刘克成那边气氛异常凝固,已是深夜,他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今晚,他连夜和市委书记田春秋汇报了案件的侦破工作,市委书记田春秋做出明确指示,严惩一切破坏稳定的犯罪分子,任何人都不能放过。得到命令后,他又匆匆赶回了南阳县。
接下来怎么办?他一直举棋不定。无论他问成什么,政法委书记张乐飞就是不松口,说这事与他无关。能无关吗?刘克成本身就是多疑的人,加上他对张乐飞的了解,此事绝对和他有一定关系。就不用外人评论,他就觉得此案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