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缓缓点头。
“他没有一举拿下我们的把握,所以想通过削弱我们的兵力,来削弱我们的力量。只要我们手里的兵力降低到了他能接受的范围以内的时候,他就会彻底的向我们发起进攻。”
吕夷简疑问道:“多少兵力才算是他能接受的?”
曹玮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十万!”
吕夷简皱眉道:“我要不要去信向汴京城求援?”
曹玮看向吕夷简,哭笑不得的道:“向汴京城求援有什么用?官家又不在汴京城,朝廷的兵马也不在汴京城。”
“那就派人跑一趟西北!”
“暂时不用!”
“为何?”
“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辽皇攻破铜台关的时候?”
曹玮瞥了吕夷简一眼,懒得搭理他。
就在二人斗嘴的时候,狄青匆匆进了城门楼子,沉声道:“曹帅,辽皇耶律隆绪,率领所有兵马来攻!”
曹玮一愣,一脸愕然。
“所有兵马?”
狄青重重的点头。
曹玮追问道:“皮室军也在其中?”
狄青再次点头。
曹玮疑惑的皱起眉头,“不应该啊……”
吕夷简在一旁道:“看来辽皇耶律隆绪能接受的兵力数量,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曹玮沉吟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吕夷简追问,“哪里不对劲?”
曹玮迟疑道:“说不上来!我总觉得辽皇此次进攻,跟他的目的有违背之处。他都跟我们耗了这么久了,没理由等不了十天半个月啊?”
吕夷简随口道:“也许他有什么等不下去的理由呢?”
“也许吧!”
曹玮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他对狄青下令道:“辽皇耶律隆绪既然派遣了所有兵马攻城,那我们也不能藏着掖着了。让所有的兵马上城墙。此外,火枪和火炮等物也一并搬上城墙。”
狄青闻言,立马下去传令。
铜台关内的大宋兵马,在得到了命令以后,全部登上了城墙。
城外的辽军气势如虹,犹如黑云一般压了过来。
领兵的却并非是辽皇耶律隆绪,而是奚六部大王萧蒲奴,以及长沙郡王谢家奴、乐安郡王遂哥、中山郡王查葛、豫章王贴不。
领兵的人名头都挺大的,但是加起来也比不上辽皇耶律隆绪。
曹玮和吕夷简二人站在城头上,并没有看到辽皇耶律隆绪的皇旗出现。
曹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辽皇耶律隆绪不对劲。
辽国此次对铜台关用兵,也不对劲。
但他没办法去深究。
因为辽军兵已经压到了城下。
“吼吼吼!”
辽兵喊着号子,一步步的踏入到了铜台关外。
辽兵精锐攻城,并不像是那些依附于辽国的各小部族的兵马攻城。
他们有不属于大宋禁军的阵型,也有不输给大宋禁军的军备。
投石车、攻城凿、云梯、楼车等物,一样不缺。
辽兵推进到了铜台关下以后。
奚六部大王萧蒲奴果断下令攻城。
“呜呜呜……”
牛角号吹响。
辽兵中间的弓弩手、投石手,用弓箭和投石机向铜台关城头猛攻。
辽国的盾兵,在箭矢和投石机的掩护下,开始快速护着云梯、攻城凿、楼车等物向铜台关挺进。
“放!”
曹玮紧紧的盯着辽兵,等辽兵推着攻城凿、楼车等物进入到了战场以后。
曹玮一声令下。
火炮齐鸣。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遍了战场内外。
推着攻城凿和楼车等物的辽兵被炸的人仰马翻。
火炮,在战场上属于大杀器之列。
特别是防守的一方,有火炮助阵,对敌人就是屠杀。
在没有相应的火器应对的情况下。
辽兵对上了火炮,要么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就是硬着头皮往前冲,靠运气躲过火炮的轰炸。
辽兵的攻势刚形成,就被火枪、火炮、弓弩,给打散了。
奚六部大王萧蒲奴并没有因此退兵,而是选择了组织兵力,继续攻打铜台关。
一天之内。
奚六部大王萧蒲奴阻止了六次进攻,六次都被打退了。
辽兵损失惨重。
铜台关上的宋兵也有不少损伤。
虽然辽兵六次进攻,都没有冲上城头。
可辽兵的箭矢和投石车,还是给铜台关上的大宋兵马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入夜以后。
双方罢兵。
曹玮和吕夷简二人巡视了一番伤员所在的营地以后,回到了被投石机砸的缺了一角的城门楼子内。
二人坐定以后,沉默不语。
城门楼子里静悄悄的。
许久以后,吕夷简开口问道:“辽皇耶律隆绪究竟是什么意思?”
曹玮摇摇头,“不知道。”
曹玮早上说辽国此次兴兵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吕夷简还有些不信,可是他今天观看了一天的战事,終于相信了曹玮的话。
辽皇耶律隆绪明明有机会等到了铜台关的兵力被抽调的剩下了十万的时候对铜台关发起进攻,可他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谋划,选择了跟铜台关死磕。
今日攻城的不再是那些小部族的兵马,而是真真正正的辽兵精锐。
今日辽兵精锐攻打铜台关,损伤可不小。
在火枪和火炮,以及重弩、床弩等物的杀伐下,辽兵是成片的往下倒。
两军交战,几乎没有给对方留性命的余地。
所以两军的弓弩手,在对战的之前,都会十分默契的将自己的箭矢拿去粪池里侵泡一下。
但凡是被粪池里侵泡过的箭矢射中的,不及时取箭割肉的话,九成九都会死。
可以说,在弓弩手手里,粪便就是一种最原始的毒药。
所以,倒在床弩、重弩等弓弩下的辽兵,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火炮的威力就更不用多说了。
倒是火枪,在开枪以后,只要没打中要命的地方,辽兵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
总之,今日死在铜台关前的辽兵数量并不少。
辽皇耶律隆绪放弃了之前谋划出的一些优势,选择跟铜台关的宋兵死磕,太不明智了,完全不像是辽皇耶律隆绪的做事风格。
曹玮和吕夷简二人互相说了一句话后,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
就在二人费尽了心思猜测辽皇耶律隆绪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
一个小卒进了城门楼子。
曹玮和吕夷简看到了小卒,齐齐皱起了眉头。
“没有传唤,谁允许你进来的?难道你不知道,本帅所在的地方,犹如白虎节堂,擅闯者死吗?”
曹玮冷声喝斥。
小卒不仅没怕,反而笑呵呵的道:“小人奉命,将一则消息传给两位上官!”
曹玮和吕夷简对视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小卒敢在曹玮的喝斥下如此说话,必定有所依仗。
二人盯着小卒,没有说话,等他道明身份。
小卒见曹玮对他不再喊打喊杀,便继续笑道:“小人是皇城司的人,负责帮官家打探一些军中的消息。”
说话间,小卒从怀里取出了一面令牌、一枚印信,递到了曹玮和吕夷简面前。
曹玮和吕夷简检查过了令牌和印信以后,齐齐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