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的文武即便是投入到了他手下,也不会得到重用。”
曹玮瞥了吕夷简一眼,愕然道:“你又没去辽皇耶律隆绪帐下效力过,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重用招降的大宋文武?”
吕夷简翻了个白眼,道:“他娘有那个气魄,给他找一个汉人当爹。他有那个气魄,认一个汉人当爹吗?”
曹玮一时间被怼的有些说不出话。
吕夷简继续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觉得,辽使此番入铜台关,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招降我们。”
曹玮缓缓点头,“也有可能是为了探清铜台关内的虚实。”
吕夷简补充道:“也有可能是为了从铜台关的布防上,找出什么缺陷。就看你愿不愿意给他一个缺陷。”
曹玮思量道:“给倒是能给一个缺陷,就怕辽皇耶律隆绪不上当。”
吕夷简撇撇嘴道:“只要你給他留出缝子,他一定会往里面钻的。毕竟现在负责攻城的兵马,多是那些依附在辽国麾下的各小部族的兵马,死多少,辽皇耶律隆绪都不会心疼。”
“他要是给我送功劳,那我还真的能取。”
曹玮沉吟了一番,对吕夷简道:“你先去见辽使,我派人去布置一番,等我布置好了,再去见辽使。”
吕夷简缓缓点头,眼看着曹玮离开了城门楼子。
曹玮走后,吕夷简整理了一下衣装,派人城头上确认了一下辽使的身份,然后让人用吊篮,吊了辽使入城。
吕夷简见到了辽使是杨又玄,一个他曾经出使辽国时,接待过他的老熟人。
二人立马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有说有笑的攀谈了起来。
吕夷简引领着杨又玄,下了城墙,到铜台关内的一座大宅子内歇下。
二人饮酒畅谈了一夜。
期间,杨又玄多此抛出了招降吕夷简的话,都被吕夷简连消带打的给推了回去。
杨又玄跟吕夷简聊了一夜,也没有见吕夷简松口,就提出了要见曹玮。
曹玮布置妥当以后,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了杨又玄的面前。
比起处处以礼相待的吕夷简,曹玮就显得霸道、蛮横了许多。
杨又玄说出了招降曹玮的话以后,曹玮就命人将他从房里丢了出去。
若不是吕夷简出面拦着,曹玮还有暴打杨又玄一番的心思。
杨又玄在曹玮和吕夷简二人面前接连吃瘪,差点还挨了一顿毒打,自然没有脸面继续在铜台关内待下去了,就找了一个由头,离开了铜台关。
眼看着杨又玄一行坐着吊篮下了铜台关。
“杨又玄并没有关注铜台关内的布防,我们是不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吕夷简疑问。
曹玮冷笑道:“杨又玄入了铜台关内以后,确实老老实实的。可跟随他而来的那几个人,一点儿也不老实。若不是我提前交代过手下的暗哨,他们中间,最少有三人,会被押送到我们面前。”
吕夷简眉头一跳,追问道:“这么说,辽皇耶律隆绪派遣杨又玄入关城,真的是为了探查我铜台关内的布防。”
曹玮缓缓点头。
吕夷简继续追问道:“你可露出了破绽给他们?”
曹玮点头道:“自然……辽皇耶律隆绪会不会上套,就看明日了。明日他若是上套,那我们少不了要收获一波战功。”
一夜无话。
翌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辽兵便有了动静。
辽国的杂兵、厢军,再次逼到了关下,开始攻打铜台关。
曹玮留出破绽的地方,果然成了重点照顾对象。
曹玮在关键时候收网,成功的收割了辽国数千杂兵的性命。
辽国在损失了不少杂兵和厢军将士的性命以后。
辽皇耶律隆绪并没有因此流露出什么不满,似乎一切在他预料之中一样。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
曹玮和辽皇耶律隆绪二人,通过各种手段,互相算计,互相消耗着对方手里的兵力。
虽说曹玮多数时候,占据着上风。
可辽国的兵力,越消耗越多。
大宋的兵力是越消耗越少。
随着辽皇耶律隆绪的命令不断的传达到各小部族,各小部族也相继领着兵马赶到了铜台关外。
辽国的兵力是一边消耗,一边补充,所以越来越多。
反观大宋,兵力一直在消耗,又没有补充,所以兵马越消耗越少。
曹玮和辽皇耶律隆绪一斗,便是一个多月。
数万人葬送在了铜台关下,两方也没有罢手的意思。
更没有痛痛快快的一战定胜负的意思。
消息传回了大宋,大宋上上下下,一脸愕然,没几个人知道曹玮和辽皇耶律隆绪二人在做什么。
消息传到了西北,传到了寇季耳中,寇季也是一脸懵。
寇季手握着燕云之地的战事邸报,狐疑的道:“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就完了吗?这么推推拉拉的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打仗,一方面是在比拼智慧、谋略、兵马强弱,另一方面比拼的就是财力。
数十万兵马囤积在一处,每日消耗的粮食,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时间越长,消耗的越多。
更重要的是,辎重补给线越长,消耗就变得更大。
往往一个地方的粮仓吃空了,就得调遣另一个地方的粮仓内的粮食。
民夫们在押送粮食的过程中,消耗的粮食甚至比军中将士们消耗的粮食要多。
打个比方,十万石的粮食运送出汴京城,运到了铜台关,一路上民夫们可能就要吃去一半。
若是遇道了雨季,民夫们吃掉的粮食会更多。
大宋朝廷即便是国库充盈,也经不起如此消耗的。
“你以为他们不想痛痛快快的一战?不想一战定胜负?他们之所以没有痛痛快快的一战,那是因为他们不敢。”
高处恭坐在寇季下首,翻看着西北各地送过来的兵马文书,撇撇嘴说了一句。
寇季听高处恭这话,明显是知道其中的内情,自然不会放过他。
当即,寇季追着高处恭问道:“什么意思?”
高处恭坦言道:“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敢输这一场,所以都不敢擅自动手。所以只能通过消耗,只能通过比拼国力,定胜负。
以往我大宋征讨燕云,那是步步紧逼,贪功冒进者不计其数。
辽人自然能借机谋划一二,取得战事的胜利。
可此次曹玮征讨燕云,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挪。
辽人找不到任何可乘之机。
所以只能选择跟曹玮硬碰硬。”
寇季知道了其中的关节,冷哼一声,道:“我大宋的国力,比辽国要高出数倍。辽国跟我们比拼国力,那是在找死。”
高处恭丢下了手里的文书,撇撇嘴道:“我大宋的国力是比辽国高,可能不能取胜,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