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柴啊。你的发小。到我手没几天,好像是元旦刚过吧,具体哪天……,实在想不起来了。怎么?你想要回去?”胖女人一脸淡然,显然对任凯这么刨根问底,有些不满,要不是有外人在场,早发作了。
“呵呵,怎么会。说起来,自从这里装修之后,我还没来过,正好所里的律师都在,我也去露个脸,给大家鼓鼓劲儿。”任凯笑眯眯的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迈步出了门。
余燕来皱了皱眉头,抬起手揉了揉胖乎乎的脸蛋,叹了口气,跟在后面。
温如玉咬了咬牙,拽起阮菁菁也撵去了。
菅刚对着田若兰笑笑,伸出手,作了个邀请的姿势,他明白这场乌龙的根子极有可能是他与要国平对任凯讲的那几句话。要想不被人找后账,的弯下身子,多陪笑脸。
杨海涛站在旁边的办公室门口,望着一群人离去,若有所思。
“涛哥,你来一下。”王华在屋里喊道,好像在笑。
任凯站在会议室门外,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只隔着门听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九楼余燕来的办公室。
“王队长,有什么重大发现没有?”任凯站在门口,笑着对王华说道。
王华跑过来,先急忙对菅刚敬了个礼,才笑道,“任总,大的发现倒是没有,不过,……”
说着指了指《解夏》那幅字,说道,“在这幅字发现有人用柠檬水写了几个字。”说完冲墙根儿站着的杨海涛使了个眼色。
杨海涛点点头,也不说话,掏出打火机,小心的凑到那幅字跟前烤了烤,几个字慢慢的显露出来。
我是一个罪人。
任凯眯起眼睛,呵呵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其余人都不明白这一行字是什么意思,更好任凯笑什么,可没有人问出口。
任凯想道,最起码在这幅字的来历,余燕来没有说谎,应该确实是小柴送给她的。
突然,桌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让一众人的心脏都差点跳出胸腔。
余燕来略微迟疑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把电话接起来。
任凯怔怔的望着墙的那副字,有意无意的靠近了办公桌。
“喂,我是余燕来。嗯?你找谁?等一等。”余燕来抬眼望着任凯,把话筒递过来,缓缓说道,“是找你的。”
任凯有些意外,目光略微游走一番,确定女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后,伸手接过话筒,说道,“喂?谁找我?”
“呵呵,你好,我是吴世良。”话筒里传来低沉的男音。
任凯悚然一惊,拿着话筒,转过身子,挨个看屋里的人,手心里满是冷汗。
“是不是怪,我怎么会知道你在那里?”吴世良又是呵呵一笑,说道。
“呵呵,吴总说笑了。您也许离这里很近,自然能看的一清二楚。”任凯咽了口唾沫,干笑着说道。
“呵呵。”吴世良笑了一声,电话挂了。
任凯心里既觉得怪,又有些警觉,话筒没放下,一直捂在耳朵。
菅刚的手机响了。
“什么?在哪里?少说废话,我问你现场在哪里?”菅刚大声吼道,气的头发都快立起来了。
满屋子人的目光又转到他的身。
菅刚好半天才放下电话,痴痴呆呆的望着任凯,喃喃低语道,“霍家俊死了。”
这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地下车库,共有三层。刚开始建的时候,怪话很多,无非是觉得地那么多空的地方,何必浪费公帑,造在地下?难道想埋人?
霍家俊躺在最下层车库的角落里。
在任凯见到余燕来的时候,他的警觉被自己解除了,并且轻信了这种充满善良愿望的判断。
结果,意外像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了他的脸。
有生有死,一生一死。
腊月初四,泽风大过(大过卦)非常行动,?下。
当前危机四伏,唯有坚守道。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手段,不拘常规,予以冒险,方得一线生机。
辰时,天光大亮。
四合院书房。
已经辞去公职的魏民俯首帖耳、毕恭毕敬的立于任凯身后,小声说道,“省司法局鉴定心的专家从嫌疑人洪海燕的阴1道里找到了死者牛洪宇的精1液,并对她身的七处伤痕予以认定。经过对初步做出判断,应该是牛洪宇在嫌疑人提供医疗服务过程,见色起意,采取暴力手段强行与该女子发生性关系。期间,该女子奋起反抗,无意用医疗器械划伤死者的颈动脉,导致死者出血过多,抢救无效,才……”
说到这里,魏民停下来看了看双手扶于案的任凯,见他丝毫不露喜怒,只得接着说下去,“洪海燕毕业于京城医科大学胸外科临床硕士,祖籍天南龙城,自小在龙城和平区长大,学习成绩优异,去年分配到龙城大医院胸外科,属于市政府特别引进的人才,之后便外派到美国底特律深造。直到出事的前几天,她母亲去世,才请假回来奔丧。而且,那天她的同事李小菲家里临时出现变故,她是被级指定后,顶替同事出诊的。至于死者牛洪宇,劣迹斑斑,涉及的罪名有几十个,他……”
任凯摆了摆手,点头笑道,“自小良善,无犯罪记录。回国是缘起意外,缺乏预谋。当天也是事出偶然才与死者有了交集,没有动机。很好。妥妥的正当防卫。”
魏民没有笑,有些为难的说道,“事情倒是蛮顺利,是牛洪宇的家属有些……”
任凯皱了皱眉头,问道,“有纰漏?”
魏民急忙弯着身子,小声说道,“死者的家属提出,洪海燕的出生地龙城市郊区南洪乡下牛村,与牛洪宇的牛村,只隔着一条河,而且两家好像有些……。”
任凯点点头,望着窗外,没有言语。
魏民接着说道,“还有是,事发当晚,监控正好出现了故障,可是当班记录……却一直保存在武警某部那里,怕……”
任凯听了,低下头看了看偌大的白纸,凝神屏气,提笔写道,“世之强弱,天之常焉。强者为尊,不敬则殃,生之大道,乃自知也。”
这段话出自西晋杜预的《守弱学》,意思是,强者应该受到敬畏,否则会给弱者招来祸殃。生存的至理,是要有自知之明。
魏民看了,默然不语。心下明白,自己参与到这个地步该打住了。
果然,任凯望着那几行正楷,温言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剩下的事儿,让别人接手。”
魏民本来以为这么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怕是过不了关,谁知居然得了个“好”字,可见眼前这人确实像李高远所说,求之于势,不责于人,心下稍安。
正想着,见任凯拿起电话,拨通,说道,“三哥,洪海燕的事儿应该妥了。你去见见这几个人。嗯,对。牛洪宇的老婆、省二看的董永峰、省狱政局的周扒皮,见后面两人之前,给郭建军打个电话,听他有什么安排。好的,尺度你自己掌握。”说完挂掉电话,慢慢踱到窗口,向外望去。
魏民心里一暖,知道他这么做,是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了。略一犹豫,轻手轻脚的跟随在后。
“这样看来,慕天源身后除了慕家,还有一个不愿露面的人。是不知道慕家是装作不知,还是不敢往下查。”魏民有意提醒道。
“那孩子与牛洪宇有仇?”任凯没有接他的话茬,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