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阴晴不定,残暴无情,可为什么会那么温柔的抱她。
萧鸢儿看不懂,她也不想看懂,可是内心,却已然起了变化。
窗帘放下,她沉默的重新做好。车子很快动了起来,有马匹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那是监视铁营的侍卫。
“鸢儿!”铁鹰哑声开口,萧鸢儿听到这个声音却如炸毛一般抖了一下,她抬头看过去,眸子里却再无半点情意。
铁鹰愣住,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是我对你不起,害你声名狼藉,可我真的没有杀你爹。”
萧鸢儿没说话,就那样看着铁鹰。脑海里全是刚刚他说的那句话,“声名狼藉!”
铁鹰回京,会被皇上亲自审问,到时候,自己和铁鹰的私情就会成为整个上京的笑话,所有人都会嘲笑自己的愚蠢,万一,万一铁鹰被拉去午门斩首,那所有人机会知道她萧鸢儿放弃成为太子妃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仿佛眼前出现了无数张脸,一个一个都在看着自己,带着嘲讽,将自己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她是萧家的小公主啊,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无论何时何地,都会被闺阁小姐羡慕不已的尊贵之人。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曾经,她看不起那些闺阁小姐,总觉得自己生活在她们之上,有一个英雄,会带着她过一种她渴望的自由的人生,别的贵女连想都不敢想的人生。
她会成为整个上京所有贵女心中的传奇,心中的楷模,对爱情自由追求的希望,而不是一个笑话。
萧鸢儿发现,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想逃出去吗?”
萧鸢儿问,目光依旧不平静的看着铁鹰,手却死死的攥着裙摆。
铁鹰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的武功已经废了,眠锦那个歹毒的女人假装帮我,实际上临时催动了特殊的功法,瞬间提高内力的副作用就是经脉尽断,武功尽失,这辈子,我怕是都不能用内力了。”
“你不是说,你们那个组织可以让你恢复吗?”
“可是组织不要废人。”
“如果能把眠锦带走那?”
铁鹰愣住,呆呆的看着萧鸢儿,总觉得眼前的女人,突然间变得异常陌生。
木轻舟昨晚睡得太晚,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自己也没有理会,在被子里拱了几下就又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移动,怔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在车上,挣扎着坐起来揉揉眼睛,就看到秦靖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醒了?饿吗?”
木轻舟点点头,“有点饿!”
秦靖禹从桌子下面取出食盒打开,里面放着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盅燕窝粥,他起来之后吩咐厨房做的。
“还热着,如果困吃了再睡。”
木轻舟冲秦靖禹笑笑,接过他递来的燕窝粥小口小口喝着,马车走的并不快,车身只是微微晃着,影响不大。
秦靖禹见她吃的开心,便支着脑袋看她。
木轻舟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抬头问道,“我昨晚扎了你的睡穴。”
秦靖禹挑眉,“理由?”
“淬炼兵器我也是第一次,声音很吵,也常有出错、、、、、、”
“担心我睡不好?”
木轻舟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回京路上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要保证战力。”
秦靖禹叹了口气,有些好笑道,“你每次说关心我的话总会加上一个理由,你累不累?”
木轻舟看他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继续低头吃粥,
“回京之后你直接去禹王府,萧家就不要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拿的告诉秦池,他会帮你带出来。”
“你要和萧家开战吗?”
木轻舟有些担心,她知道秦靖禹和萧长歌之间的情谊不浅,这一次,萧军澈还死了,京中形势如何还未可知。
“不知道!”秦靖禹神色平淡。
木轻舟想安慰两句,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伸手握住了秦靖禹的手。
秦靖禹感觉到手背上多了一份柔软,他低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反手握住。
“所以这次关心不找理由了吗?”
木轻舟摇头,声音轻柔却也坚定,“秦靖禹,我愿意相信你。所以,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跟我说,我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秦靖禹轻笑道,“我虽然很感动,但是,香香,在你心里,你家夫君这般无用吗?”
木轻舟瞬间睁大了眼睛,如此孟浪的话能从秦靖禹的口中说出,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怎么感觉你要杀了我一样?”
秦靖禹无奈又好笑的看着木轻舟,下一刻木轻舟突然倾身上前在他脸上摸了一把。
秦靖禹揶揄到,“你这是感动了,准备主动献身吗?”
木轻舟却是一脸疑惑不解,“没有戴人皮面具,怎会如此说话?”
秦靖禹噎住,果然,这个死女人就根本撩不动。
“对了,桑老跟着一起回京吗?”
“恩,他这个人心思不纯粹,留在富江城会是个祸害。”
“回京之后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你有建议?”
木轻舟想了想道,“鬼市的阎王与我有些关系,你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让她安排桑老留在鬼市,如此他也不会再作恶。”
“没想到我们家香香本事这么大,连让官府都头疼的鬼市都是你的底盘,看来以后在上京,还需要我们家香香好好保护我了。”
秦靖禹笑的有些流气,木轻舟正色道,“你若再如此说话,我不介意扎哑你。”
秦靖禹失笑,瞪了她一眼道,“无趣!”
木轻舟没反驳,秦靖禹又道,“桑老的去处我自有安排,回京之后诸事可定!”
木轻舟也没有追问,收拾好被子忽然想起那把匕首,赶紧四下摸了摸,刚要追问就见秦靖禹不知从何处摸出了匕首放在桌上。
“找它?”
木轻舟松了口气道,“你可有打开过?”
“没有,怎么了?”
“这把匕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用,我用那紫色的毒物淬炼了刀刃,莫要误伤了你。”
“在积水池找到的那块东西?”
木轻舟点点头,道,“那个东西有些特殊,但是毒性很强,就算以秦池的内力也扛不住,所以,别轻易用,万一误伤,我不一定能救。”
“阴阳调和也救不了吗?”
木轻舟没好气的瞪他,“可以,殿下可以砍秦池一刀试试。”
“本王为何要砍秦池,我砍自己不行吗?”
“你!”
木轻舟被气的无语,秦靖禹见她那个模样,乐的不行。
二人的马车内不时传来低语和笑声,和其他两辆马车截然不同。
从富江城出来,车队走的就是官道,一路速度不快不慢,到了天黑的时候,正好停在了上一次截住木轻舟和萧鸢儿的山林外,离下一个驿站还有半天的距离,新的护卫队队长曹三上前请示。
秦靖禹帘子都没掀扔出一句连夜赶路便再没了声音。
曹三是用萧军澈的兵符调来的附近县城的守城军将领,临时带了百人护送秦靖禹回京,不过,他对于这个禹王殿下倒是极为敬重,不仅仅是因为这段时间秦靖禹在福江城的所作所为,而是因为,几年前他有幸跟着秦靖禹上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