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一场胜利,代价是整个北满的老百姓遭殃!”
“宪兵队、北满监狱里关满了无辜的人,城内遍地尸体,小鬼子以这件事与三木被反满抗日刁民围攻的事,杀了城内近6000人,当夜里没来得及回家的,不管什么职业什么身份,全死了……在封锁城门后,城内全是血腥味!”
老马用手一捂脑门,他死了这么多人的确让人悲伤,问题是:“这是我们和日本子的事,三木报复老百姓干什么?”
“干什么?”
“宫本的死、天王山的坍塌让三木觉着自己彻底完蛋了,他回到北满以后彻底变了个人,每天喝酒、喝醉了就杀人。”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日本军方将这个混蛋以指挥失误关了起来,北满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许锐锋双眼闪烁着寒光问道:“他死了么?”
白灵冲着许锐锋咆哮:“他就算是死了,也偿还不了在北满欠下的累累血债!”
“我问你的是,这个乌龟王八蛋死没死!”
“你还想干什么?接着无组织无纪律的为所欲为,然后让老百姓替你遭殃?”
“我在问你,三木那个王八羔子到底死没死!”
白灵看着双眼即将喷火的许锐锋,摇了摇头:“没死,目前已经被黑龙江陆军总部召回到哈尔滨了,他将在那儿接受日本军方的军事审判。”
老楚不太明白的问道:“这日本人还能替咱们的老百姓出气么?”
“想什么呢?陆军总部给三木定的罪名是‘重大指挥失误’,审判内容为‘天王山下指挥进程是否符合规则’,换句话说,他们惩罚三木的原因,是三木领着近一个旅团的人在天王山被你们击退了,而不是在北满城内杀人。”
“审判会怎么样?”
“可能,会回日本服刑。”
许锐锋立即说了一句:“他不能走!”
老马随声附和道:“他肯定不能走。”
白灵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我刚才说的话你们没听懂么?”
“你们要是再对三木下手,遭殃的也许就是哈尔滨的老百姓了!”
老马看着白灵的双眼:“我们如果害怕老百姓受到伤害就不敢反击,那日本人就会把所有老百姓都驱赶到进攻的路线上,相反,他们只要敢碰老百姓一根手指头,你就砍下他们日本子的一颗脑袋、敢动老百姓一个指甲盖咱们便剁碎他们一具躯体喂狗,这才能让他们有所顾忌。”
“别说了,这件事我亲自向组织请示。”
老马斩钉截铁的下达了命令,彻底结束该话题后,继续问道:“白灵,那你是怎么从北满出来的?”
“北满换了人,城门重新打开了,我趁着这个机会乔装打扮了一番,赶到了老鸦窝送信。”
“发报机呢?”
“放心吧,发报机和武器,都被我们藏到了北满城内。我这次回来,主要是给你们送关于城里的消息,最近北满查的太严了,信号车几乎24小时不停的在城内转悠,日本兵全天候不停歇的巡逻,我也只能亲自把消息带回来了。”
“很好。”
老马伸出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可你为什么要写检讨……”
“我……”
“在北满老百姓遭受屠戮的时候只能躲进房间里,觉着自己是个废物。”
老马安抚道:“你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要是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些连看都没看见北满这场灾难的人,都是废物啊?”
“还有,白灵,你这个思想我得批评你几句了,你怎么觉着北满老百姓受难是我们的错呢?这不是典型的受害者理论么?就跟家长问孩子‘他为什么只打你不打别人’不是一个道理么?”
“哦,因为我们反击所以北满老百姓遭到了伤害是我们的错,那我们没反击之前,东北的百姓少被日本人祸害了么?”
“如果说在抗日的过程中,一定要有牺牲的存在,这日,还抗不抗?”
“女娃娃,这是战争啊,不是你那悲天悯人的学校。在战争中,我们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尽量去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无论是军方的还是民间的,但意料之外的牺牲是谁也没法控制的。要是日本人不来呢?这也不是坐席,再说,咱也没给他们下帖子不是?”
“我告诉你,咱不知道哪天会打到他们那个小破岛上去,你等着咱们过去的,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
“老马!”
老楚迅速打断了老马的话,老马觉着自己还没说痛快,可在对方的目光下,举起了双手:“行,我不说了,行吧?我去给组织发电报去,三木,我要让你活着回日本,我他妈跟你姓。”
“行了,都别围着了,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老楚冲着周围挥了挥手,把所有人驱散,一手搂着许锐锋,一手虚引白灵,说道:“走,咱有话进屋说,这么多人看着呢,让人笑话不?”
他把人引入了房间,伸手在屋内的地上拿起两个土豆扔在炉子上烤着,看着坐在一旁的白灵和站在屋内直转圈的许锐锋说道:“老许,你能不能坐下歇会?”
“刚才老马不是说了,这件事不应该怪在你头上。”
老许冲他一挥手:“怪也没事。”
“那你琢磨啥呢?”
“我就琢磨琢磨怎么要了三木的命!”
“回消息了!”
这是马军长第一次露出亢奋的目光,许锐锋连他们去陆家窝棚时都未曾见过。
老马进入地窨子后,将一张信纸递给了老楚,老楚低头一边扫视着信纸、一边念出了声。
“以获悉北满百姓在日军屠刀之下受苦受难之消息,我等中华儿女皆悲痛欲绝。”
“逐调整敌后抗日方针,北满抗联各部不能只墨守成规,以夺取物资为发展目标,应适当主动出击,在尽可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替东北百姓报血海深仇。”
“特此命令:我军抗联成立北满特别行动队,在北满百姓惨遭毒手的情况下,将刽子手三木,斩首!”
这俩字念出,许锐锋一下就扬起了头!
老楚同样看向了许锐锋,眼睛离开了信纸,嘴却念出了最后一句:“以眼还眼,报仇雪恨。”
许锐锋兴奋的握起了拳头,这老马办起事来比尚坤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真是说到哪办到哪,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
正当许锐锋兴奋之时,老马又拿过一张纸条递了过来:“再念念这个。”
老楚更换了纸张后,继续念叨:“关于许锐锋,此人向党、向国之心以明,抗日之志坚定,又是温婉同志的丈夫,本应该努力争取;但,由于过去种种劣迹,特设立考察期,如考察期内仍然意志坚定,北满抗联的老楚同志可自行做主。”
有自己的名字!
许锐锋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抬起了头,十分紧张的看向老楚,待最后一句说出,他问道:“这是……”
老马走了过来,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大老爷们,我也不瞒你,我们这儿啊,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无论你是谁,来了以后是不是都得考察考察?万一让敌人的间谍混进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