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第四天,依然如此,他们学射击、学战场医疗,就是再也没进行格斗训练,直到四宝子这边有了不和谐的声音,类似‘他们就是不敢再打了’之类的时候,老楚露出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笑容。
次日,格斗训练日常进行,不过这一次的训练是所有人练白刃战,战士们手持春田步枪配好刺刀练习刺杀,根本没用训练器械。
这怎么炸刺?
万一弄出点事来怎么办,大家伙关系都处的挺好,不能因为一口气扎人家一刀吧?
四宝子和这群死囚竟然互相看了一眼以后,忍了过去,谁也没在训练上作妖,一个个的全都练了一头汗。等训练结束,小战士兴奋的围上了这群死囚,尤其是四宝子,身边围了好几个,上来就夸……
“宝哥,你这刺杀咋使的?怎么看上去力道那么大呢?我抖腕子就瞧着没劲儿啊。”
四宝子立即撇开了大嘴说道:“啥抖腕儿啊,玩刀你不能光看刀,得双脚踩稳,这样脚下才有根,脚站住了以后把腰绷紧,利用前冲的力道使肩带动臂,臂带动手,最后将全身的劲儿都送出去。”
“还得是宝哥!”
“那是,人家是老江湖。”
“宝哥,你还有啥其他格斗技巧没有?”
四宝子让人围着询问还挺高兴,趁着晚上吃饭,将自己这辈子的看家本事都透露出去了,刀该怎么用,架要怎么打,气势和意志力在什么时候使,是半点都没藏私。
战争就是这么回事,你要多比对方会一样,那就比对方多一分生存下来的机会,多训练一分钟,就比对方能多掌握一分技巧。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军旅之事胆气为先,胆气之事技艺为先。技艺哪来的?你的用身体熬出来,不一个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能学会个屁。
许锐锋看着这群求知欲爆棚的小伙子,想起了自己当年学艺的时候,那时候,只要敢说一个‘累’字,金刀护法上去就是一个嘴巴。累?想不累回炕上躺着去,这是在学保命的本事,谁不累?江湖上哪个豪侠也不是靠运气走到今天的,你要是不练,凭什么放倒一个身上有二十几年功夫的江湖人?靠嘴吹牛啊?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许锐锋也看出来了,老鸦窝这群人,和外边的人不一样。他们不玩虚的,也不玩嘴,是一门心思的确立了目标以后,闷头前行。在这儿,人们比的谁进步更快,没人听你说当年如何如何,只看你来了以后变成了什么样。
怪不得这红党能发展的如此之快!
“老许!”
马军长着急忙慌的走到了许锐锋面前,毫不顾忌的说道:“后方传来消息了。”
许锐锋坐在石块上仰头望着他,问道:“啥消息?”
“咱们和南京要联合抗日了!”
“啥?!”
许锐锋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怒视着老马一字一句的问:“和谁联合抗日?”
“老许,你稳定一下情绪……”
“我他妈稳定不了!”
许锐锋浑身上下迅速染上了一层怒火,来回在老马面前走了两三个照面后,伸出手指指着老马的面门说道:“你心里应该明白这是咋回事!”
老马能不明白么?
许锐锋让那帮犊子玩意儿坑到现在还压不下去火,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啊。
“我明白……”
“那你们还联合抗日!”
“这不是一回事。”
“这就是一回事!”
许锐锋紧盯着老马的双眼说道:“你们就那么愿意跟一个往你背后捅刀子的政府合作啊?我这个前车之鉴就在你眼前摆着,都瞎了吧!”
“老许!”
当战士们都冲着这边看了过来,马军长拉着他走向了树林的另一侧。
小战士问四宝子:“唉,要是我们老马和你们老许真干起来了,你们帮谁?”
四宝子横了他一眼:“用问吗?”
“我有时候真挺纳闷的,老许给你们喝什么迷魂汤了,让你们这么护着他?”
四宝子不答反问:“那红党给你们灌啥药了?”
突然,这两个正在交谈的人同时露出了笑意,惺惺相惜般,谁也不说话了。
枯树林里,老马冲许锐锋说道:“老许,你得知道这个决定他不是我做的,更不是我能更改的,明白么?”
“是眼下的大环境所决定的!”
“日本无论单兵素质还是整体训练又或者武器装备及国际声望上,都明显强于咱们,那咱们想打赢,就必须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你对南京有看法,没问题,可那得等打完仗以后关上门儿来再解决吧?我不信真到了战场上你要是他们一个战壕,好意思背后下黑手?你许锐锋冲为国家豁出命去拼的人,能下得去手?”
“你在换个思路考虑,是不是咱越早把日本子打回家越快能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
许锐锋好像听明白了:“你那意思是,等打完了日本,你们两伙还得干一下子?”
马军长立即摆手说道:“我可没说啊。”他乐了:“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国家内纯在多个党派是很正常的事,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听领导人的命令。我老马是个军人,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就知道一声令下听指挥,只要没人喊立定,哪怕前边是墙,在齐步走的前提下,我也往上撞。”
许锐锋翻了个白眼,冲着马军长毫不避讳的说道:“死脑瓜骨。”
“可你不得不承认,这么活着痛快啊。”
一阵清风吹过,些许凉意来袭后,许锐锋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问道:“温婉他们在你们大后方没事吧?南京的人会不会去你们那儿?”
“那不会。”马军长肯定的回答:“这联合,只能是抗战上,最多也就是在只会上协调,绝不会和咱俩一样在一个锅里搅马勺。”
老马说完一拍脑门:“哎呀,你要不提温婉我差点给忘了,根据地来消息了,你媳妇生了,儿子,六斤八两的大胖小子!”
此言一出,许锐锋的眼睛里都带着光,嘴不自觉的就成了上玄月:“生了?”
“生了!”
“我老许家有后了?”
“你当爹了!”
当爹是啥样的感觉,许锐锋到现在也不明白,毕竟还没看见孩子。只是,他就觉着心里一股子喜庆今儿直往上撞,由里到外透着那么痛快。
他的魂好像又回来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许锐锋走向了武器架,拎起枪就往深山里走,老马在后边问:“你干啥去啊!”
许锐锋头也没回的摆着手:“今儿我请客,告诉厨房烧好水,晚上吃肉!”
四宝子屁颠屁颠跟着去了,从北满城出来的那些死囚即便是和抗联的人接触了这么多日子,可许锐锋拎起枪来往山里一走,他们依然愿意跟在其屁股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