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进来,是杨彬的爸爸杨久清。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孙亮,很不屑,看着站在场子中间几个花衬衣,问:“告诉我,为什么要剁手。”
花衬衣也不示弱,说了两个字:“出千。”
“出千应该。和谁玩儿的?”
“他们。”
杨久清带来的人立刻围了上来,吓得其他几个闲家连连后退,但我们没有。我就冷冷地看着杨久清。
花衬衣说:“杨叔,在我的场子里闹事不合适吧。”
杨久清说:“是吗?你们可以剁手指头,我就不能带人走吗?”
“人要在我场子里,你就不能带走。出去,你随便。”
“我不能让他们跑了。”
“杨叔,先把水钱结了吧。”
“他借的,又不是我,凭什么要我还钱。”
“有杨叔您这话就行了。”
杨彬一听,放下孙亮,冲到杨久清身前,拽着他的衣服,“爸,爸,我求你,我求你了,你就再救他一次吧。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劝他不让他赌了。”
杨久清听完,胸中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一个嘴巴打在杨彬的脸上,“救他!我救了他几次,你说你说!十不过三,他这是第几次。拿的我的钱在外面赌,你他妈的不知道他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吗?这个王八蛋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我不会再救他,他死了更好,他死了,你就死心了。你要不是我女儿,他下半辈子早就不能生活自理了!”
杨彬慢慢地松开了手,绝望地回头看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孙亮,慢慢跪在杨久清的面前,生无可恋地说:“爸,他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爸,只要你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杨久清仰天叹了口气,狠狠道:“这是你说的。他们欠了你们多少钱?”
高利贷地说:“十一万,外边一条链子十三万!”
杨久清拿起链子看了看,“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呀。行,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家里的现金也不够,这样吧。明天中午,你去我家取。二十四万一分不少。”
“行。”
“带他去医院。”
几个人抬着孙亮出去,杨彬哭着跟着一起走了。
杨久清来回看看我们几个,问:“谁赢的最多?”
我向前走了一步,“我。”
“你叫什么?”
“画意。我记得杨叔。”
杨久清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我知道了。是你。”说着,他拿起桌子上的牌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事情没完,是你主动跟我走,还是我带你走!”
夏希程第一个站了出来,“我看谁敢!”
符玉欣也站了出来,鄙夷地看着杨久清道:“我觉得能在风城带走他的人应该是少数。”
风倾也点点头,“很对。别以为你仗着人多我们就怕你。”
杨久清看着她们两个,“你们是谁?口气不小。”
“我叫符玉欣。”
“我叫洛天依。”
杨久清深呼吸一口,突然又笑了,“果然来头不小,画意,怪不得你肆无忌惮,原来有这么硬的后台。不过我劝你一句,有些事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觉得,杨久清应该是看出牌的问题。
对付这种指甲牌普通就连老油条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选择不玩儿。明知是指甲牌还能赢,而且赢了别人的手指,除了老千,别人做不到。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接着说:“他再能耐,也没有藏牌的技术。”
我点点头说:“你是想替他出头吧。”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说完,杨久清带着人离开,走到门口,回了一下头,盯着麻若晨看了两眼。
出了棋牌室。我们上了车。
麻若晨不会开车,又不想太显眼,又悄悄的一个人走了。她曾经说过,她希望自己是个影子,无声无息。如果有什么事,她在外部能够看得更清楚。
杨久清最后回头盯着麻若晨,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要让麻若晨小心一点,谁知道杨久清会在我们背后搞什么鬼。
回到风城酒店,发现酒店下面围着好多人,周围闪着警灯。我吓得一身冷汗,难道是酒店下面的赌场出事,丨警丨察包饺子来了?
我不是害怕我自己,我是害怕符玉安出事。
如果事情闹大,符家被牵出只是时间问题。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这才发现人们都往楼上看,借着楼顶巨大时钟的光,看到楼顶边缘站着个人,有人要跳楼。
火警在下面支起气垫。
但用处不大。
酒店高达29层,如果人真的跳下来,气垫根本扛不住。
旁边有人轻声说:“这女的今天晚上输了一千多万,估计借了不少高利贷,有多少钱够还的,死了也是解脱。”
我很震撼。
听说过有因赌博而死的人。
但是第一次看到因赌自杀的人。
丨警丨察带着最优秀的心理咨询师已经上楼。
但随着人们的的一声惊呼,生命陨落了。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挽救。
跳楼的人没有朝着气垫跳下,而是选择比较远的水泥路,顷刻间,“砰”的一声,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身上。
瞬间,人群发出阵阵尖叫如潮水般的散开。
人已经摔得不成样子,我就愣愣地看着。
丨警丨察以为我被吓傻,连忙把我抱到一边,不让我看。看到女人的死状,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突然有了不再赌的想法。
赌场里也出千,估计是看女人有钱,让她输了个精光。
我疾步走进赌场,场子没开,估计是因为外面有人跳楼,临时散场了。赌场肯定要进去,我从别的地方进入,保安认识我,也没拦我。我阴沉地问了一句:“项涵婷呢?”
保安说:“在里面。”
我走了进去,推开门,场子里的所有赌具都被掩盖了,有滑梯,有旋转木马,像极了儿童游乐场,无论什么玩具,大小正合适,就算外面有人检查,也查不出什么线索,风声过去之后,只要搬掉玩具,赌桌赌具就在下面。
到了办公室前,我连门都没有敲,推门而入。
项涵婷像原来那样看着背后山水画,我心想,靠尼玛的靠,靠山再大也保不住你。赌场把人赌死了,不是傻逼是什么?
她被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露出笑容,“画意,你来了。”
我阴沉着脸,问:“你叫人出千把人给赌死了?”
她摇摇头说:“不是。她玩儿的是散场,被别人千死了。”
“暗千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把握个度吗?现在人死了,我刚看了一会儿,外面都在传,人是因为输钱又欠了很多高利贷才死的。”
“你是老千!”她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你不是靠赌赢钱吗?”
我点点头,“我是老千,但还是那句话,凡事有度。我是老千有底线,你他妈的管理场子的难道没底线!”
项涵婷也火了,“你他妈的跟谁他妈他妈的!画意,你别没大没小,你是暗千,我是经理……”
“少他妈的拿职位压我。老子是暗千,可他妈的不是你的属下。我有我的底线,你说吧,女的到底输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