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儿“啐”了口:“油嘴滑舌,不跟你说了!”她直接转身进皇城去了,心底却是美滋滋的。
她只是奉命将折赛花送出内殿,现在都要出皇城了,还得编个理由忽悠老姐呢。
罗幼度瞧着符清儿的背影,心底哼起了“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这身为纯正爷们,如符清儿这样的御姐佳人哪能不爱。
之前是因为历史上符清儿也嫁给了郭荣,罗幼度不知道郭荣是因为符皇后去世了单纯的拉拢符家,还是老家伙自己动了歪心思。
不愿跟掌控自己生死的皇帝争女人,一直未付出行动。
直到最近成了郭荣的肱骨之臣,罗幼度发现郭荣别说符清儿,连符皇后都未必有那念头。
郭荣属于那种不喜女色,一门心思扑在大业上的好人物。
察觉这点,罗幼度自然不在束手束脚。
一晃过去三月,风平浪静之下是暗流涌动。
显德二年十一月中旬,郭荣突然下达了征伐南唐的命令,理由很简单,勾结异族契丹。
以司空、平章事,判三司事,门下侍郎李谷为淮南道行营前军都部署,兼知庐、寿等州行府事,率忠武军节度使王彦超任副手,统领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李继勋、武宁节度使武行德、镇安节度使向训、河阳节度使白重赞、武胜节度使侯章、武信节度使袁彦等十二员大将征讨南唐。
此令一下,王彦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了淮河,杀入南唐疆域。
天下震动,江南震恐。
南征大军一动,大周朝整个朝廷都为之运转。
罗幼度也终于见识到为何所有兵法都再三强调后勤的重要。
一个稳定有序的大后方,绝对是军队胜利的依仗。
此次攻打淮南,可不是打孟蜀那样小打小闹,一旅偏师八千,再加上王景的一万兵士,还不足两万。
仅调拨的中央侍卫亲军就有三万之数,再加上节度使的本部军马,李谷率领的前部军就达六万之众,暂且还不计算郭荣御驾亲征时调动的军队。
这六万大军的调度,所需的军饷物质还有冬衣炭火药材之类的,每一样都需要准备到位。
有半点的疏忽,便有可能导致前线兵士的困扰,甚至影响战局。
大周地处中原,长期的混乱以及武夫的一家独大,导致大多数的读书人世家子选择入江南、西蜀谋生,令得大周行政官员稀缺。
罗幼度本负责开封府、御营司的事情,也给郭荣拉壮丁,暂时负责役夫的调配。
接手的第一任务就是在淮河之上修造一条运送粮草的生命线。
此事说来也是好笑。
这个世界不缺猪一样的队友,同样也不缺猪一样的对手。
西蜀的赵季扎、韩继勋是猪一样的对手,南唐的寿州监军吴廷绍也是一个猪对手。
寿州挽扼淮河要地,把守着淮河防线。
这淮河防线固然比不过长江天险,却也是大周与南唐面对的第一道防线,不是轻易可以跃过的。
淮河防线有一致命缺陷,就是每到冬季时,淮河水位会大幅度下降,或是结冰,或是直接断流,大军可以随意通行。
面对这种情况,南唐几乎每年都会发兵戍守,自霍丘以上,达光州境内,一路皆派遣驻兵,称之为把浅,字面意思就是把守浅涸河道,以防备敌人渡河袭击。
这本是妥当之举,可偏偏寿州来了一个凤雏先生寿州监军吴廷绍。
他个人觉得边境安全,大周不会在天寒地冻时选择出兵,派兵把浅空耗粮饷,劳民伤财。
然后南唐皇帝李璟居然同意了。
清淮军节度使刘仁赡苦劝无果。
罗幼度当初向郭荣提议十一月下旬出兵,目的也就是选择在淮河水位下降后南下。
大周、南唐一直都不对付,淮河原有的桥梁早就掘毁了。
周兵想要南下,唯有渡河一途。
相比乘着舟船抢滩登陆,这踩在冰上或者浅滩强攻对岸防线,显然更加占据优势。
郭荣同意此次出兵,也是有此打算。
结果这计划赶上了人家的变化,李谷见对方居然没有把浅驻守,第一时间就派兵轻装奔袭淮南,不费一兵一卒的就渡过了淮河,在淮河以南建设军事要地。
面对这种局面,郭荣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先生神算!”
罗幼度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全靠对方赏脸配合。”
这渡过了淮河,自然要在淮河上搭建运输粮草的浮桥。
罗幼度的任务是下发指令,调拨徐地百姓修建浮桥。
这任务看似简单,事实上还是挺复杂的。
离前线最近的是颍州、宿州两地,两州治下三十余县,要根据他们户籍人口合理的安排劳役。
若数量多了,会造成州县百姓的生活压力,数量少了又会拖延进程。
故而州县要出多少人,得经过准确的计算。
罗幼度在这方面是强项,确切的说所有受过义务教育的穿越者们特有的绝技。
基础算术在计算这方面上有着先天性的优势。
李谷用兵稳重步步为营,采取了先拔钉子后围城的打法,不断的派遣兵士蚕食南唐疆域,对寿州步步紧逼,展开了合围之势。
面对大周如此战术,南唐也不断的派遣兵士拖延周军的进程,以争取更多的时间,进一步得到南唐朝廷的支援。
这种战术与应对方式,注定了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综合实力来论,南唐并不输于大周。但是中原动荡不止,大周的兵士久经战阵,而南唐兵士缺乏战场磨炼,十年老兵,甚至连一次战场都没上过。
这种小规模的战阵,最考验将帅武勇兵士强悍。
毫无疑问,大周捷报不断。
今天武行德击溃敌人千余,明天向训破敌两千,后天王彦超在寿州城下破敌……
出战十二将,几乎皆有建树。
郭荣乐的合不拢嘴,亲征的想法更是强烈。
石府。
几多欢喜几多愁,石守信喝的酩酊大醉,一身酒气的撒着酒疯。
大冬天的袒胸露臂倒在大堂之上。
“呵呵,呵呵,哈哈!”
带着几分凄凉的惨笑着。
郭荣此番点将,有意绕开了石守信。
手握大周铁骑营,作为大周为数不多的骑兵建制,石守信向来是同僚巴结的存在。
冷兵器时代,骑兵的作用太大了。
不论是正面冲锋,还是侧翼压制,甚至于绕后袭扰,都有着步卒无法比及的特点。
向来充当先锋的他,今时今日居然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
听着同僚们一个个建立功勋,捷报频频。
原本亲朋门客不断,现在无人问津。
这巨大的落差,让本就率直的石守信难以接受。
“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之辈!”
石守信将手中的酒坛重重甩在了地上,破口大骂:“一个个都说文武势不两立,不许文臣干涉武事。现在呢,人家直接当了主帅,你们这群混蛋有胆子多说一句?”
他怒骂一通,骂累了,人直接倒在了大堂,呼呼大睡。
赵匡胤、赵匡义兄弟在下人的引荐下来到了大堂。
见好友如此模样,赵匡胤也有些于心不忍,道:“我去跟官家求求情,匡义,你帮着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