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晴拿着面前的保温瓶站了起来。拖着疼痛的脚,往外蹬去。
“我扶你吧。“陈言怕背方晴晴她会拒绝,干脆就换成扶。
未等方晴晴拒绝,陈言就扶住她一个手臂。
方晴晴没有反对,任由陈言扶着往楼下走。脚再痛,她也不会叫一下。
到车前的时候,陈言打开车门,想扶方晴晴一把。但方晴晴却把保温瓶放进车后,倔强地推开陈言,自已忍痛跳上去。
看得出,她对陈言的成见很深了。可能她觉得,她的全部都是陈言毁掉的吧。她不愿接受陈言的恩惠,半点都不愿要。
上到车后,方晴晴才用一种冷冷的声音说道:“到人民医院去。“
或者到这里,陈言已经想明白,方晴晴需要钱的原因,肯定是亲人病了,需要大量的钱。而她不得不选择出卖自已的身体这个方法。这也正是她家徒四壁的原因吧。
但陈言也觉得方晴晴是倔强的,至少她也是宽衣解带一次,没有继续下去。面对这样的压力,能做到这样真的不简单了。
面对方晴晴,陈言心生无限的怜悯,更多的是那种倔强的感动。甚至有一种冲出去保护方晴晴一辈子的感觉,世间像方晴晴这样好的人不多了,虽然保护她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事。
车到人民医院的时候,陈言还是率先走过来扶着方晴晴下车。
方晴晴这次也没有抗拒,她拿着保温瓶脚踏在地下,看着医院门口。她用手捂一下胸口,再用手拉一下自已的嘴角,拉出一个笑容来。
苍白失去血色的脸蛋,还强求笑起来,陈言感觉有点生硬而已。
方晴晴也可能感觉到陈言心中的想法,然后她才用手挟住自已的鼻子,屏住呼吸,一下子把脸逼得双眼通红起来。
半分钟时候,脸露笑容的方晴晴又回来的,唯一有伤痛过痕迹,可能仅仅有她那带着红丝的眼睛了。
陈言心不禁有怜悯转变成对方晴晴的佩服,方晴晴的形象在陈言心中不禁放大起来。
一个心里受过重伤的女孩,去医院探病,而且还要笑着去,这需要多少勇气和力量才可以做到啊。可能这样做的结果仅仅只有一个而已,就是让亲人看到自已不用那么担心。
陈言认为很困难的事情,方晴晴却刹那间做到了。
陈言的心不得不为这一名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折服。一个女人卖身救亲人算得上壮烈,像方晴晴这样算得上伟人。至少在陈言眼里,她是的!
方晴晴面露笑容,走过来搀起陈言的手,用与笑容不符的语气冷冷地道:“等下进去。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就站着好了。别多嘴,知道没?”
陈言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方晴晴把身体一半倚在陈言身上,面带笑容指导着陈言前进。
一路上方晴晴都是面带笑容的,而且还跟着来来往往的护士们打着招呼,看来她是经常来医院的。
陈言也渐渐对方晴晴心生佩服,虽然走得有点慢,方晴晴每走一步就捉紧一下自已的手臂,陈言明白她是痛着的。可她依旧是脸上保持着笑容,半声痛都没说过。
陈言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能给方晴晴这么大的支柱的。忍着伤脚正常走路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爱?亲情?
不管怎么说,方晴晴在陈言心目中已经不是弱女子,而是巨人,真的巨人。
病房502前。
方晴晴刚想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门却打开来,一个护士推着车走出来。她见到方晴晴马上笑着问道:“晴晴,怎么今晚这么夜呢。我还想叫方阿姨不要等先睡了,她就是不肯。现在你终于来了。”
“呵呵,谢谢钟护士。我妈今天没发生什么事吧。”方晴晴微笑地回答道。
钟护士拉回病房门后才向方晴晴说道:“今天没什么情况。你妈的身体依旧对新肾很排斥,还要吃药压制着。照这样的情况看来,应该尽快找过第二个新肾,进行第二次手术才行。这样折磨下去也不是方法。”
听到这个消息,陈言感觉到方晴晴的手心一紧,脸上的笑容收敛不少。她呆想一下才笑道:“恩,钟护士你叫医院帮我排队肾源,钱的尽量想方法的。”
“好的。晴晴就是好姑娘。“钟护士推着车子出来一边推着继续说道:”对了,晴晴这样的情况,这星期又要透析一下,你两天准备好钱来。“
方晴晴的手再捉紧一点,她带点苦笑地说道:“好的,到时我一定准时交钱的。”
“快进去看你妈吧。我先工作了。”钟护士说完就推着车子吱吱地走开了。
钟护士走远后,方晴晴身体软了一半。压力太大了,压得喘不过气来。
陈言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上次方晴晴一次要那么大量的钱,一定是拿来帮她妈妈换肾的,现在肯定她又没钱了。因为每次提到钱字的时候,方晴晴手都紧揪一下的。这傻丫头难道没有去看过自已给她的那张银行卡么?里面可是有五百万的。
陈言仰头轻叹一下,或者这老天是不公平的。偏偏让好人受难,坏人享乐呢。救不尽天下人,不如先救眼前的人呢。
或者自已要做点什么事情去帮一下天下的苦难人。
“记得我说的,进去别乱说什么。”方晴晴软了一阵子,面上又泛起刚才进来的笑容。她不忘提醒陈言。“你记得是我男朋友就行。别让我妈看出什么来。”
陈言点点头,他用手抱紧方晴晴,而且还专门用力架着她的,让她少受罪一点。而且这样看起来更亲密点。陈言不愿方晴晴再受苦下去。
方晴晴身体起初是僵硬,她看着陈言真诚的眼神,她也有接受,让陈言抱着腰。
她也认为演戏就要演得逼真点吧。
推门而进。
病房里比外面还要暖一点,放置着三张病床,但只有一张有人。
病床上睡着一个半张半闭眼的老人,她脸上蜡黄,没有一点血色,瘦削的脸颊上,两个颧骨像两座小山似的突出在那里。外露出来的手脚有点水肿。头上的针水还在慢慢地顺着往下滴。
陈言很识趣地扶着方晴晴走过去。
走近床边方晴晴找张椅子坐下来,把保温瓶放好,然后她拉着老人的手甜甜地笑起来说道:“妈,晴晴来了。今天感觉有好点没有。”
方妈一听到方晴晴的声音,刚才还眯着的眼突然睁开来。她慌忙地拉着方晴晴的手上下地摸索着急着问道:“女儿,今晚怎么那么夜的。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刚才还很虚弱的方妈却挣扎地想倚起来,陈言马上扶她一把,把枕头放好让方妈倚靠着。
看着方妈,陈言不禁想起自已的妈妈来,以前每次晚回家,她都是这样的表情的。只是现在在这种情况出现,陈言的心微微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