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暗地里叫苦说：“他娘的，怎么偏偏袁刚的那股人向我们走过来了。”我们赶紧提着东西往山崖深处跑去。

刚跑了一小段路，一只雄野鸡受惊，咯咯乱叫着，扑棱棱的飞走了。这引起了袁刚那些人注意。

本来分开的日本兵有聚集在一起，他们站着朝我们这边看了一阵，全部小跑着向我们这边扑过来。

我们不能再朝原来的方向走下去了，我们失望东面走的。徐方看看四处说：“咱们去北边那块乱石堆里。”

那里正好就是我那晚爬上山顶去捡鸽子蛋打野鸽子的那里，我们想摆脱日本兵，悄无声息的快步往那边跑。

我们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潭边的日本兵，已经看不见了。再跑了一小会，就看见几个日本兵站在一座十来丈搞得崖壁上，朝四处观望。

徐方让我们蹲下去，暂时别动。我们蹲在乱草丛中，徐方不时的站起来看那边日本兵的动向。

过了一会徐方说道：“他们又分开了，正在四处寻找。咱们猫着身子往前走。”四眼在后边问：“万一日本兵追过来怎么办？”

徐方说道：“追过来咱们就开枪，大家别跑散了。开完枪咱们就换个方向跑。枪声肯定会引来日本兵的。”

我们答应着，在乱草中蹲着身子，慢慢向前边的一处松树林里走去。蹭到那边松树林中，我们才开始撒腿开跑。

本来我们无需留在这里，哪怕是跑进大山深处也可以。日本兵找一阵找不到自然回去了，我们再想法出去就行。

但是正跑着，徐方回头看看说：“日本兵往这边过来了。”我和四眼爬上一棵松树，看远处的日本兵。

一队七八个日本兵手里握着长枪拨开前面的灌木树枝和野草，像我们这边找过来。其余的也都四下里分开去寻找。

我们要是跑的话，可能会给日本兵看见。这里悬崖峭壁非常多，但是树林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没有延绵无际的那种大森林。

不跑的话眼看着那几个日本兵离我们越来越近，我们等了一会，终于明白这样等不行，只能侥幸逃跑。

我们矮着身子继续往北跑，跑出大概一里地，不知怎么给日本兵看到了。砰砰响了两声枪，那边找过来的日本兵直接向我们跑过来。

我们往前面一片岩石林立的地方跑去，后边又响了几枪。跑进崖石堆里，躲在一个巨岩后面看时，日本兵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现在不能再跑了，再跑他们的抢会打中我们。徐方小声对大家说：“咱们向那几个日本兵开枪，打死他们就开跑。其余的日本兵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四眼说：“咱们没法跑了，跑到前面的山上，他们在底下直接能看见我们。”我们这时才想起看看身后，原来不远处就是一座向阳的，高耸着许多小山峰的一座大山。

大山看着像假山一样好看，可是上面树木很少，全是岩石。徐方暗自叫苦，不过我们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那几个日本兵嘴里说着日语，已经追上来了。

只听带队的那个病不停的问“都够都够。”不知道什么是都够。

徐方不管都不都够的，举起枪对准那个带队的士兵。四眼小声说：“咱们一起打，别吓的他们躲起来。”

徐方答应着说：“行，我那个士兵队长。”四眼说他是旁边那个留着胡子的。我们每人挑中一个，有点像青楼里挑选姐儿似的。

我们是十个个人，韩橙心和苏雪不开枪。八个人正好对着那边的八个日本兵。徐方说声：“开枪。”

十声枪响汇聚成一股巨大的枪响，稍微有点参差不齐。我和秦城没打中，徐方和四眼赶紧朝那两个蹲下去的士兵开了几枪。

砰砰砰砰的枪声在山谷里回荡着，经久不息。我们看那几个日本兵倒在草地里，赶紧找逃跑的方向。四周的日本兵很快就会找过来。

四处乱看了一会，发现只有往东往西两条路可以跑，身后是大山。徐方站起来往远处看看说：“糟了，他们从东边包抄过来了。”

我们也探出头往那边山里看，稀疏的树林里，黄色的军服依稀可辨。日本兵在树林里快速跑动着。

往西那边跑出去不远就出了山林，会给日本兵看到。眼见无处可逃，徐方让我们往过来的那边跑过去。

他带头先跑，我们也赶紧跟着他，猫着身子在乱石堆里跑出去，尽量捡那些有树木缓坡岩石遮挡的地方，这回去往回跑。

果然只有这个方向上没有日本兵，我们跑到先前躲藏这吃冷肉的那里时，日本兵往乱石堆里那座山上找上去。

徐方看了一会日本兵，好像日本兵就在我们身边似的，神情有异的说：“咱们回去，去水潭那边，现在能出去了。”

日本兵肯定以为我们是躲在山上哪里了，想不到我们杀了一个回马枪。我们赶紧跑下崖壁，沿着双鹿潭往外狂奔。

等我们跑到山口那边，日本兵开了几枪。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逃跑。徐方说：“给他们看见了，咱们快出去抢车，抢到车就能逃走了。”

这么多日本兵，外面肯定有军车。我们撒腿狂奔这时候除了金瓶，什么都不用了。

扔掉所有的东西，手里只拿着一把枪。我们一口气跑了四里多，跑到双鹿潭入口处那里，外面果然停着四两绿色的军车，一辆插着太阳旗的小汽车。

徐方仅存的那个手下也会开车，徐方几枪把车门的锁子打坏了，我们一拥上车。

我们七个人挤在那辆大概是军官开的车里，徐方手下三人开着大卡车。四眼把其他三辆大卡车的车胎用枪打爆了，我们开车往山谷外跑去。

车子风驰电掣，一刻钟的时间就开出山谷。开一会到二妞家，四眼让我们停下车。

他慌忙下车跑去二妞家，不一会二妞提着一个布巾包，四眼拉着她的手跑出来了。

二妞父母在后面跑着跟出来叮嘱二妞：“到了京城就来电报。”二妞答应着说：“行了，你俩对日本兵什么都别说就行，回去吧。”

四眼要带着二妞去京城，二妞母亲用衣角擦眼泪。四眼不由分说把二妞塞进车里，他自己上了那辆军用卡车。

我们开车回白山城那边去，徐方开着车一路狂奔，到快天黑那会，我们已经在白山城外了。

这是日本人的车子，我们不敢开进去。我们把车开到玉米地里后下车。摸黑混过城门口日本岗哨的盘查，进入白山城中。

先找了一家高档旅馆住下，徐方吩咐我们晚上除了吃东西，别出去乱跑，他和秦城去外面了。

到旅馆里，第一件事先是洗澡，洗漱好了，我们分头出去吃饭。我和苏雪韩橙心许洛一行。

晚上徐方和四眼回来，徐方拿出四张支票，两张七百个银元的给那两个渔民。一张一千银元的给他被豺吃掉的那个手下，算是抚恤。

另外一百个银元分成三份，给那两个渔民和他的那一个手下，是他们路上的盘缠。

徐方的小分队在通化那边，徐方的这个手下连夜回通化去。可以的话，他们在那边给我们找一辆回京的车子。

两个渔民也连夜走了，算是和我们分道扬镳了。晚上我们在客栈里的大床上酣睡一夜，这是离开二妞家一个多月以后第一次在床上睡觉，睡的特别香甜的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