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什么要把老人送走呢?”
“以前村里是轮着照顾五位老人,给他们送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拆迁后大家都搬出去自己到外面租房子住,没办法再轮流侍候他们啦。老村长就提出来把他们送养老院,大伙一合计,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都同意啦。”
“把老人送走后,你们想去看过他们吗?”
“把他们送走的第三天,永昌就嚷嚷着要去看看老人们,我也和永昌一起找过老村长,问老村长把老人们送到哪里去了,永昌当时养鸡,家里有辆小货车,我们计划开着车去看看老人。”
“你说的永昌就是在火灾中死去的那个徐永昌吧。”
“对,就是他,我比他大十几岁,我们俩关系一向不错。”
“那老村长怎么说?”
“老村长说他也不放心,也想去看看老人,但推脱家里忙,说等忙过这两天就一起去。”
“唉,后来永昌家里就出了那事儿,大家忙活着把永昌下了葬,就开始忙活着搬家拆房子,后来就没有再提起这事啦。”
“将军!”张鹏飞把他的“车”摆到肋道上。
“将军可以,不过你得有后手才行。”王大爷拿起他的“卒”往左拱了一步,棋盘上形势立马大变,张鹏飞的棋从将王大爷“军”,变成了被王大爷“将军”。
“关于徐永昌的养鸡场失火,村里有什么传言吗?”
“没有吧,我没听说过。唉,要怪也怪永昌太大意,生火怎么能不看着呢。”
第二盘对弈又以张鹏飞的失败而告终。他心服口服的对王大爷说:
“大爷,您的棋下的真好,我是自愧不如呀。”
“好什么呀,下的多而已。你小子倒是有点功底的,多下几盘你就能赢我。”
“大爷,还来一盘吗?”
“不来了,要回家吃饭啦。”
“王大爷,我还有个问题。听说当初拆迁时说的多退少补,但到最后都是往里贴钱的。是这么回事吗?”
“这也是老村长他们捣的鬼,开始的时候哄着老百姓把房拆了,然后又逼着老百姓多买房。”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多卖房子呗,我们这一排拆迁房都是老村长的大儿子建的。”
“哦,就是那个叫徐文亮的?”
“对,就是他。”
“王大爷,您听说过徐永昌的养鸡场烧毁后,开发商还是按原价赔偿的事吗?”
“听说过,老村长说的。”
“您相信吗?”
“鬼才信呢,李芸要是有钱,能放弃那一万多的拆迁款?不过,老村长说的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信了。”
王大爷收拾棋盘和棋子站起身来要离开,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苏乐:
“你们去找老村长的时候问的也是这些事?”
“对,也是这些事。”
“嗯,看来这老家伙心里一定有鬼,否则也不会被吓死。”
“被吓死?不是说是脑溢血死的吗?”
“那有什么区别吗?”王大爷笑了笑,腋下夹着他的象棋回家去啦。
苏乐看着王大爷离去的背影,心想徐家村的拆迁看来不简单呀,老村长和他儿子徐文亮、徐永昌、五位孤寡老人、郭恩成还有贺多、孟安勇在这里面到底都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苏警官,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刘冠望着默不作声的苏乐问。
“飞哥,你说呢?”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去接触一下恩成建筑公司的老板,老村长的妹夫郭恩成啦。”张鹏飞说。
“对,拆迁以及徐永昌的养鸡场失火的事情现在抓不到头绪,但五位老人去养老院的线索更容易抓住,我们要以这个为突破口,扒出徐家村拆迁的黑幕。”
郭恩成在市里的黄金地段开了一家健身中心,硕大的“开特健身”招牌悬挂在楼顶,招牌的旁边是一个肌肉发达男子的巨幅照片,使人们离的很远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从户籍信息查到郭恩成的年龄是50岁,但当苏乐他们见到郭恩成的时候都大吃一惊,郭恩成不仅身材保持的很好,而且浑身的肌肉发达,目光炯炯有神,手臂上纹着龙,染成黄色的一头长发让他看起来也就是40岁不到的样子。
郭恩成似乎是刚刚结束一轮力量训练,身体上还散发着阵阵的热气,他用一条长长的毛巾擦拭完汗水,随意的披在肩上,俨然是一副健身老手的派头。
对于丨警丨察的到访郭恩成并未表现出抵触的情绪,他友好的和苏乐三人握了手,又叫服务员拿来瓶装水招待客人。
“三位警官,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郭恩成拧开一瓶水的盖子,咚咚咚的喝下半瓶。
“我们听说郭老板以前是做建筑行业的?”苏乐三人对郭恩成进行了分析,准备了一些问题,商量好还是由苏乐进行提问。
“哦,那都是以前的事,早就不搞啦。”
“为什么不做建筑行了呢?”
“不感兴趣,你看我现在,多自在。”郭恩成弯起小臂,展示着自己强壮的股二头肌说。
“我们今天来是想问十五年徐家村拆迁的事。”
“对,那事我知道一些,有什么事尽管问。”
“我们听说你的公司,也就是贵安市恩成建筑公司与安勇公司的合同金额是两亿元,对吗?”苏乐突然把这个信息抛出来,郭恩成可能有点准备不足,他瞪着一双大眼,想了半天才回答:
“我记不清啦。”
“那你总该记得你为安勇公司做哪些工作吧?”
“就是拆迁呗,把房子拆了,垃圾拉走,土地整平就行啦。”郭恩成这时又恢复了满不在乎的神态。
“这份合同是你和安勇公司签的吗?”苏乐拿出徐丰交给他的美景小区资料中的拆迁合同的打印件给郭恩成看。
郭恩成接过合同翻了翻,眼珠子瞪得已经快要掉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指着合同最后的签字页说:
“这个合同是假的,字不是我签的。”
“可这上面盖着你公司的公章。”苏乐指着合同望着郭恩成说,在苏乐抬头的时候发现郭恩成的脖子上似乎有一道抓痕。
“要想伪造个公章还不容易。”
苏乐看郭恩成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于是拿起一张纸说:
“你能在这上面签个名吗?我们拿回去鉴定一下。”
郭恩成顺从的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苏乐粗略对照了一下,与合同上的签名确实有着很大的区别。
“当年你的公章保存在哪里?你还有印象吗?”苏乐收起他的签名问。
郭恩成皱着眉头想了想,踌躇了一阵子说:
“我对公章这玩意没印象,当年这些事都是贺总的人做的,我只管干活。”
“可你是恩成公司的法人代表兼总经理呀。”苏乐他们查过恩成公司的注册资料,郭恩成确实是老板无疑。
“我记得当年贺总说我的名字好听,就用我的身份证注册了公司,其他的我都没参与。”
“那当时雇人干活的钱都是你给人家吗?”
“是呀,租设备、开工资、运输费这些都是我给他结算的。”
“你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安勇公司给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