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就此分道扬镳了,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的。尽管我不知道他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们的正面冲突,却与我有着切实的关系。
我顺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手心里揉得稀碎。
眼睛看着远处王常举与美心低声细语,心里不免高兴了许多。只要他们夫妻和好如初,我似乎才会觉得心安理得。
就在我庆幸的时候,突然看到美心蹲下去了身子,双手捂着脸在哭泣。
王常举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眼睛往后看着我。
我心里一紧,只好快步追上去,迟疑地问:“又怎么啦?”
王常举黑着脸说:“油盐不进呢。”
我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我也蹲下去身子,轻声安慰美心说:“嫂子,常举哥快急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慢慢解决。”
美心松开捂着脸的说,泪流满面地说:“我没事。”
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取笑她说:“没事还哭?像个三岁小孩子,羞不羞?”
美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容尽管苦涩,毕竟是笑了。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站起身说:“常举哥,嫂子是女人,女人要哄的。你好好哄哄嫂子吧。”
王常举嘿嘿地笑,搔着头皮说:“我不会浪漫呢。”
“要浪漫吗?”我故意板着脸说:“人家美心嫂子是个实在的人,你以为浪漫就能让嫂子高兴?”
王常举无辜地看着我说:“还要我怎么办呀?我都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
美心阴着脸,从地上站起来,又勾着头往前走。
王常举叹口气说:“美心,你也别急着走,一句话,你坚决要离?”
美心站住脚,无声地点点头。
“没挽回的余地了?”
美心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孩子怎么办?”我看到王常举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痛苦,我的一颗心开始揪紧。
“你想怎么办都行。”美心面无表情地回答她。
“孩子归我。”王常举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我们没了夫妻缘分,我也不耽误你前程。美心,我答应你离婚。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
王常举说完这句话,甩头就走。
我冲着他背影叫了几声,他没理会我,义无反顾走了。
我心里一阵烦乱,低声说:“嫂子,你到底怎么了?”
美心又捂着脸低声抽泣,我看到来往的人朝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顿时感到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人便无比的尴尬起来。
我低声说:“嫂子,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外面回去说,好不?”
美心点了点头,叹口气说:“王者,你不知道,王常举一直说孩子不是他的。”
“怎么可能?”我笑起来说:“常举哥是故意气你的。要不,他刚才还说孩子他要。”
美心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他要不要我不管,我是肯定不要的。王常举话里的意思你听懂了吗?”
我迟疑地问:“什么话?”
“他说,以后不想再看到我。”
我嘿嘿笑道:“他是怕看到你就想起往事,理解啊。气话。”
美心幽幽叹口气说:“王常举的心思我明白,就是不让我在孟总家里做保姆啊。”
我狐疑地说:“不会吧?”
“那么你舍得我走吗?”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我摇摇头说:“常举哥可能没这个意思,我也不会让你走。”
美心叹口气说:“走是肯定要走的。我美心不会甘心做一辈子保姆。只是我现在刚来深圳,之前又一直在家带孩子种地。我需要时间适应社会。”
我点点头说:“确实,嫂子你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当然不能浪费自己。”
美心浅浅一笑说:“王者,你要帮我。”
“怎么帮?”我疑惑地问。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别墅。我需要时间。”
我心里一阵乱。美心毫不掩饰她的需求,我有种被她利用了的感觉。
可是我却无法开口拒绝她。
她走进我身边,柔声说:“王者,你帮了我,我会记得你一辈子。”
我讪讪地笑,说:“嫂子,我能力有限呢。”
她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的能力。”
美心铁定主意要与王常举离婚,这让我始料不及。原本以为自己做了好事,让一对劳燕分飞的夫妻团聚,谁料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的同时,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对王常举的伤害。
腿上的伤隐隐作痛起来,我皱着眉头,轻轻呻吟了一声。
美心赶紧伸手过来扶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们回去吧。”
我只能点头,回首去张望王常举,半点影子也没看到。只好叹口气,招手叫了一辆的士,两个人打道回罗湖。
我被梁三爷邀请参加梁氏百年修谱大会的事,在回到别墅后就汇报给了孟小冬。
孟小冬显得很惊讶,沉吟半天笑着说:“王者,我现在都搞不清究竟你是梁家人,还是梁大地头顶着个梁字了。”
我说:“姐,我是特邀的。”
孟小冬深深看我一眼说:“我知道。你特邀了,梁大地却被踢出来了。”
想起梁三爷跟我说的话,我心里一阵犹豫。梁大地被拒绝参加梁氏百年修谱大会,会不会是认为因为我的存在?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那么我与梁大地之间的矛盾,岂不是处于白热化阶段了?
我想不通梁三爷究竟是为了我好,还是故意让我进退两难。
我迟疑地问:“姐,你说,我要不要去参加?”
“当然参加。为什么不参加?”孟小冬笑眯眯地说:“这是人家给你的荣耀啊。”
“哪梁老板这么办?”
“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不会找我麻烦吧?”我担心地问。
“他凭什么找你麻烦?”孟小冬冷笑着说:“是他们梁家人邀请的你,又不是你自己抢着要去参加的。”
我的担心在梁大地来别墅吃饭得到了印证。
梁大地这段时间只要孟小冬在家,他必定会来吃饭。吃完饭也不走,迟迟艾艾的磨蹭半天。每次都是孟小冬催促他走,他才会极不情愿的离开。
梁大地一进屋就冲着我喊:“小子,你过来。”
梁大地一贯就是这样蔑视着我。我也不生气,人家现在还是孟小冬的丈夫,我得尊重他。
我低眉顺眼地过去,低声问他:“梁老板找我有事?”
梁大地不阴不阳地冷笑,将我整个人打量了一遍问道:“你姓什么?”
我犹豫不决地说:“我姓王啊。”
梁大地哈哈大笑起来,夸张地说:“我还以为你姓梁呢。”
我刚想辩白,梁大地咬牙切齿地说:“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参加我们梁家人的宗亲大会?你怕是吃错药了吧?”
我嘿嘿地笑,说:“梁老板,是三爷邀请我的。”
梁大地厌恶地瞪了我一眼吼道:“滚!拿梁老三来压我?你小子也不知道老子的来路是吧?”
我继续嘿嘿地笑,我貌似憨厚的笑,其实就是对梁大地的无端蔑视。
“梁老板,我懂。你是香港人。”我看起来是拍他的马屁,其实在我心里是这么一句话,奶奶的,一个香港农民,装什么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