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够意思,临死了还讲义气,唐男一笑。
说完,阿标伸过手去,伸过去的手已不自觉发生颤抖。
独眼龙突然把酒杯端回自己面前,用力咳嗽一声,把一泡浓痰吐进酒杯里,说:“哟,你这小子还挺讲义气的嘛,你可以喝了,千万不要客气,算我请你的。你喝下三杯,剩下的我们兄弟全包,哈哈,怎样,我够义气没?”
周围的人都在嬉笑着,等待几个学生仔出丑。
阿标的面部肌肉颤动着,显示出内心的激烈挣扎,面对漂浮在杯子里的浓痰,他羞怒、气愤、恼火,却无能为力,要是敢于拒绝的话,身边十几个码头帮的人就拔出拳头,不光自己皮开肉绽,同伴们也要遭殃!被逼喝酒还算不上太大的侮辱,可是当酒里掺有敌人的唾沫,那又另当别论,侮辱的分量将呈几何增长。何况旁边还有那么多客人,包括那个漂亮的女郎以及自己曾投过去怜悯目光的酒馆服务生。
不知有多少人暗叹世风日下,也不知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只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仍旧在上演着。
阿标慢慢伸过手去抓住酒杯耳,浊黄的液体晃出来一些,他盯着那堆口痰,屈辱的感觉浸满整个身心。其他的同伴们哪敢做声?
突然,阿标一个兄弟欧阳超突然说:“阿标,放下,我来喝!”
阿标感激的看他一眼,摇头道:“不,我来。”
这简单的两句对话让不少人感动,但这感动充其量也就是让刺激的程度更上了一层楼。
独眼龙大赞道:“够帅!好家伙,有点小看你们了,不要紧,等他喝完,每个人都有份,好酒永不落空。”说完哈哈大笑两声。
这时候杨曼妮似乎急躁了,心里大骂道怎么该来还的还不来啊,这儿的丨警丨察都是混日子混吃混喝的吗,她对唐男说道:“我们一人扛一张椅子冲过去,趁他们没反应的时候,借助混乱帮助他们逃跑,你看怎么样?”
“来点智商好不好,这里是他们的地头,我们一点交通工具都没,门口那几辆摩托车应该是他们的,跑得掉吗?我们再看看,或许喝完酒就可以安全的离开了。”
唐男并不是不想帮,只是这孩子多少还有些傲气,受辱也是生命中的经历,无法避免,不如多受点挫折,以后做事就会成熟。这或许也是他们生命中的关键转折点呢。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有,水路吧,码头湾的水挺合适游泳的。”
“神经病。”
悠扬低沉的小提琴交响乐曲《songengnvesa》在跳起一个变调后突然停止了,提琴师丢掉手中乐器,站起身愤怒地说:“喂,你们!十几个人欺负几个孩子算什么?快住手!让他们离开!”
全场所有人向着发生源望去,静默片刻后码头帮的人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独眼龙挥挥手对身后一个脸上长着一颗指甲大小的大黑痣手下说道:“大颗痣,你去让他闭嘴,接受一点教育。”
“提琴师脑子坏掉了,跟看到自己处于弱势吗,难道他也想落个像这几个小子一样的下场呀。”古月小声嘀咕道。面对今天如此场景,古月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心肝儿还是“嘭嘭嘭”的跳个不停。
唐男说:“他是个好人。我喜欢这种人。”
所有人都猜想提琴师会遭到怎样的报复,大颗痣等几人提起酒瓶朝提琴演奏师走去,动作迅速惊人,狞笑道:“大哥,这可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看到附近一个顾客打量着他,顿时觉得天王老子没我大,一股恶气上心头,戳指骂道:“喂,小兔崽子别乱看,小心我插爆你的狗眼。”
那一桌有六个客人,年纪都不大,身材高矮不齐,穿着优雅的衬衫,衣襟扎进腰带里面,头发光亮,显得十分斯文,只是有人耳朵镶着耳钉,扮相未免不伦不类。
被骂的那人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眉毛上挑,就待发作。旁边一个领导者模样的人按住那年轻人,低声道:“算了,我们暂且看看热闹,不用理会这种闲气。”年轻人重重哼了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大颗痣顿时哟了一声,冷笑道:“嘿嘿嘿……好小子还不服气是吧?过来!叫声爷爷来听听!喂,我叫你起来听见了没有?”
年轻人对领导者说:“长老,这丫的太得寸进尺了,师傅说做事要忍,可不能忍得窝囊。我这就上去给他点颜色。”
那领导者略微点点头:“嗯,可以。”语调非常平淡,好像在述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什么给我染颜色?这可是我几十年来听到的最冷的笑话了。”大颗痣伸手便要去抓年轻人的头发。
“哈,想像不到,猛人还挺多的。”古月扫了扫提琴师,不禁为他的死里逃生歇了口气,又为这个年轻人的下场惊魂。
唐男沉吟起来:“那六个人看起来不是善茬。”
话音刚落,在两人说话的当儿,只见年轻人按下大颗痣的手,一反手就是一记暴烈的耳光挥了过去。“啪”的一声,巴掌又响又亮,大颗痣竟然吃不住劲,脑子浑浑噩噩,脚步踉踉跄跄,身躯摇摇欲坠,年轻人顺手提起一个玻璃酒瓶在他脑袋上开了瓢。
“哗”酒馆内全场轰动,真的动手了!但是动手的却不是大颗痣,而是面孔陌生的几个莫名人物动了大颗痣。
码头帮等人兀自不能相信,竟有人敢在藏龙湾码头挑战码头帮的权威?一群人纷纷起身,抄起酒瓶和板凳,朝那六个客人围拢。眼看就是一场群殴,胆小怕事的顾客不免害怕冲突大了殃及池鱼,连忙结账走人。唯独小豆子还在那边坐得安然无恙的神情。
独眼龙再也没兴趣理会阿标,径直向年轻人走去,肩膀一甩一甩,架势吊儿郎当,捏着拳头笑道:“好家伙,火气还挺大,竟敢打我们码头帮的人,活腻味了是吧?看我怎么怎么给你松骨松骨,奶奶的!”说着把手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声势惊人。码头帮的每个人手里都拿了工具,都在等待老大发话,然后把这六个人打成肉酱然后包裹成木乃伊。
独眼龙侧目一看,只见大颗痣在地上翻滚呼痛,脸颊高高肿起,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红肿得活像一只猪头,他脸上的横肉不禁变色,狠狠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那么两下子,一巴掌能把大颗痣打得那么惨,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致。这样吧,我和你单挑,三分钟后你要是还能站着,我就让你们走。保证不伤害你!”
独眼龙他身高一米九,与年轻人相对站立,比对方足足高大半个脑袋,体魄更是魁梧健壮,那等威势,似乎拳王泰森重返擂台一般,两人对比相差巨大,旁人都能看出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哪是对手?
这时候唐男附近的龅牙兄又在卖弄自己的见识:“哼哼,这不知死活的家伙他死定了,你知道么,独眼龙下手不知轻重,帮里出了命的“死神”,曾经这么厚的桌子,他照样可以一拳打出一个大洞。”龅牙用手比划出桌子的厚度。
那桌其余五个客人都站了起来,准备跟独眼龙来个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