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出营,按律应当杖责二十,看在修筑任务时间紧迫,本使暂且将军棍记下,你等速速起营,前往长溪镇,不得有误。”
“这?”周拥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大人,我营中都是,都是。”
巡查使大人目露凶光,对着周拥吉大骂:
“都是什么?一派胡言,怎么是觉得本使的话不好使么?”
本想逼迫楚原就范,这个傻子周拥吉甚是烦人,严厉地说道:
“如果还不动身,本使立即用军规处罚你二人。”
周拥吉莫名被巡查使大人责骂一番,心里更是惊惧,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回头看着楚原。
楚原冷哼一声:“巡查使大人好大官威啊。”
哟呵,巡查使看见楚原发怒,心里激动莫名,他这几日不断苦思对策,才想到这一出,如今眼见有结果了,十分欢喜,只是不能显露出来,反而再给楚原加一把火,等这小子彻底燃烧起来,他就大功告成了,而世子许给他的诸多好处,马上就能兑现了。
想到这里,一把夺过周拥吉手里的马鞭,高高举起,说道:
“大胆楚原,敢对本使无礼,当真以为军中法度都是虚设么?”
楚原斜眼看了一眼巡查使手中的马鞭,心道用鞭么,谁不会,你要不要吃小爷一鞭?
一翻手,楚原鳗龙鞭在手,鳗龙鞭的鞭身泛起青光,一看就是不俗宝物。
巡查使见宝起心,如果楚原敢对上官出手,他就能就地正法杀了楚原,楚原手里这宝贝也是本使的了。
只是如何能再进一步激怒他呢?
这时候,建安营中,几位大人都来了,两位医官看见二人起了争执,双双在心中替楚统领着急。
慕容婉看见楚原拿出长鞭,心里更是惊骇莫名,急忙出声劝慰,声如细线,急如珍珠滚玉盘:
“楚大人,不要。”
小医官曹美娟摇摆小手,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是急切:
“楚统领,息怒。”
一旁的周拥吉已经被这个场面整蒙了,怎么回事,大人和巡查使要动手?这是要反了啊。
老沉持重的姚训宇飞速跑来,远远地喊道:
“楚统领息怒。快给巡查使大人道歉。”
“我道你吗。”楚原心中在咆哮,但理智还未丧失,只是愤怒至极,心想我管你吗的锤子,先打死你个龟儿。
当即扬起手中鳗龙鞭,便要开打。
楚原体内磅礴的真元涌出,鳗龙鞭软软的鞭身瞬间崩得笔直,长鞭飞起,呼啸砸下。
“住手。”
一声厉吼,自空中传来,声音如同黑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直指人心,楚原被这一声暴吼,震动心神,长鞭滞留了一瞬间。
空中一点青光飞来,击在鳗龙鞭握把前沿,楚原手背顿时酸楚难当,长鞭几欲脱手。
一道人影闪过,出现在楚原和巡查使身边。
来人是一位青衣老者,皓首童颜,颇有文雅的气势,身上灵机闪动,修为显然不低。
老者飞临此地,真元鼓动,衣衫被震得猎猎作响。
在他身体四周荡起白色气旋,带动飞花落叶旋转而起,围着老者身边旋转了几周又停了下来。
风渐息,却看老者身体四周,由于气息的鼓荡,已经把地上尘土吹走,留下一个丈许半径的干净圆圈,而老者正好站在圆圈中央。
“老前辈为何出手阻止在下。”
老者笑而不语,向慕容婉招手。
慕容婉急忙走过来,给老者行礼,恭敬说道:
“给父亲大人请安,敢问父亲大人一切安好。”
“好,当然好,你还没把你老子气死。”
楚原终于看清楚状况,原来这个老前辈竟然是慕容婉的老爹。
慕容婉挽着父亲胳膊说道:
“爹爹别再生女儿的气了好吗,气坏了身子,虽有灵丹妙药,却没人替父亲受罪。”
巡查使看见楚原扬起的长鞭被青光阻挡,心里失落至极,只是对着老者抱拳说道:
“下官见过郡丞大人。”
楚原皱眉,“郡丞?”没想到慕容婉竟然是郡丞大人的女儿。
郡丞大人的官位,在青山郡也算前三位了,只比郡守和郡尉低一点。
慕容婉家世如此显赫,放着大小姐的清福不去享,来这军中做又苦又累的小医官,真是少有的贤良啊。
他此时早已经暗自使用《清明诀》祛除心火,虽然担忧这个心火来得猛烈,渐渐失去控制,但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忍一时算一时。
不过经过郡丞大人这样一闹,楚原彻底冷静下来,反而心中开始后悔,如果刚刚他真的伤了巡查使,一定会惹下大丶麻烦。
“末将楚原,见过郡丞大人。”
郡丞慕容文清说道:“楚大人,好大的脾气啊。”
巡查使急忙告状:
“郡丞大人,这个小子目无遵守,藐视军法,竟然袭击下官,请慕容大人为我等作主。”
建安营二位副官知道这次楚大人怕是难逃罪责,垂手站在一旁,却不敢说话。
慕容婉觉得楚统领是难得人才,医术又好,心地又善良,有心为其辩解。
但她在军中官品太低,不能随意开口,只悄悄拉扯了一下父亲的衣角,一双美目焦急注视着楚原。
郡丞大人为人谦和,治下严谨,因此询问楚原为何出手。
楚原辩解:“末将并非对巡查大人出手,只是扬鞭策马而已。”
郡丞大人很快知道了实情,既然楚原并未真正动手,而且骑马挥鞭,动作夸张。
但是巡查使身边的随从也出来为老爷鸣冤,非要惩治楚原。
如果硬是说楚原对上司动手,以下犯上,也说得过去。
所以这种可左可右的事情,他还是偏向女儿这边。
对楚原说道:“既然无事,本官恕你无罪,大家各自散去吧。”
巡查使李大人也是拿得起放得起下的人,不在这上面过多纠结,只拿出郡守府衙给出的令函,双手捧出:
“请郡丞大人过目。”
“这是?”
“这是派遣楚原等人,即日起,前往长溪镇的公文,不可耽搁啊大人。”
楚原见郡丞大人能够明白是非,饶了他的罪,心中感激,因此把详细情况禀报给郡丞听了。
在听到楚原说起,营中都是老弱残兵,心中有所警觉。
罗大人为什么派这些兵卒修建工事,显然不符合常理。
郡丞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定有说不得的隐情,而且他主管政务民生,军政之事也不过多插手,以免留人话柄。
出声告诫楚原,谨遵郡守府衙的命令,带领建安营,火速拔营启程,不要耽搁。
郡丞吩咐道:
不能行动的士兵,暂且留在营中,其余能行动的士兵,立刻派遣出去,留一些打杂的士兵,收拾行装,装载马车等等。
这正是巡查使大人愿意看到的,当即十分赞同地点头示意,就按郡丞的意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