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你怎么说女人说谎?”辛文甲说。
“大人,因为昨天根本没有胡三狗这样一个客人到荣盛酒楼吃饭。”杨康肯定地说。
“杨康,我问你。”辛文甲神态倒是温和,说,“荣盛酒楼一天到晚吃饭的客人可不少,你都能够记住?客人到不到酒楼吃饭,你又是如何知道胡三狗没到酒楼吃饭?”
“大人,荣盛酒楼有确切证据,表明胡三狗没到酒楼吃饭。请大人听我说。”杨康说,“大人,荣盛酒楼从征联那天起,我们把每一位客人到酒楼吃饭的时间、在哪一楼层、一桌有几位客人,甚至哪一位客人结帐,数额是多少,点了哪些菜、什么酒、什么茶都有记载。请大人看这五天来的记录,大人可将每一桌的客人核对,对质……”
杨康说后,让跟在身边的一人将厚厚一沓记录薄,呈递给辛文甲。
“大人,昨天的记录里,根本就没有胡三狗这个人。而昨天从早上第一个进门的客人起,我们酒楼都有记载,每一桌的客人都是几天前就预订了的。他们几时到酒楼,几时离开,下一桌的客人几时上桌、几时离开,都有整天的记载。也可查对每一张桌的所有客人到店里的情况。”
听杨康如此说,辛文甲又将呈递在案上的记录薄翻看一遍,仔细地核对了其中几桌的客人用餐情况。心里也在惊讶,难道荣盛酒楼早就有所防范,才做出这一份记录来?
这些记录,辛文甲虽然没有逐一核对,但深知这肯定是真实、可信的东西。辛文甲翻阅一阵,将记录簿合上,对杨康说,“杨康,我且问你。荣盛酒楼为何要对每一桌客人吃饭的情况进行记录?是何用意?”
“回禀大人得知,”杨康说,“荣盛酒楼初到垣武城来做生意、谋生,文名过来,要秉承尊法守礼进行经营。每月上缴税金时,会将记录薄带着一起,核查当月收益才会准确,也便于税官核对我酒楼的收益,按规矩缴纳税金……”
听杨康这样说,在场的人都很无语。辛文甲自然明白,荣盛酒楼之前或许就预防了有人来捣鬼,才有这样的手段。缴税之说,官府这边自然得褒奖他们才对。
当即辛文甲看向女人,醒堂木一拍,说,“从实招来!”
荣盛酒楼有这样的证据,这个胡三狗想要赖给酒楼,都不可能,因为酒楼每一张桌子的客人,都能够对得上,都是可找人查对、对质的。
听推官发怒,女人顿时趴在地上,再不敢说话。
在辛文甲追问之下,才知道胡三狗本身已经病了好几天,而女人也不是胡三狗的老婆,是络腮胡子顾来的暗那个娼身份。
随后,案子已经明白。孙晓君、钱儒龙等人才知道,为什么杨继业如此笃定,荣盛酒楼不会受到冲击。在这样的证据面前,府衙也不会完全不顾事实,再为难荣盛酒楼。
结果自然是给络腮胡子等主谋者一顿板子,引以为戒,对荣盛酒楼按实际营业额进行缴税的做法,给予表扬。
杨康自然会感谢辛文甲公正判案,也表示今后荣盛酒楼,不论是什么时候,都会依法经营,依法缴税。
孙晓君和钱儒龙到杨继业身边,虽不说出来,但也能够感觉到了人的意思。杨继业想,镖局那边需要大量的资料,荣盛酒楼这样做,固然可严防人捣蛋,可最关键的还是为镖局的信息中心,收集到更多垣武城人群的信息,才好归纳总结,演化成果。
这个案子很快传开,对于荣盛酒楼的名声,反而有更多正面的赞誉。
与孙晓君、钱儒龙一起,杨继业邀他们到荣盛酒楼去吃饭,孙晓君笑着说,“杨咏石,今天就算了。没预订位子,总不好让酒楼那边难做。反正有的是时间啊,等中秋时节,会有文会的。”
周新良没有露头,但府衙的判案出来后,他就知道了。这一次的失败,让他非常不满。这种诬赖酒楼吃死人的做法,是成本最小,风险最低的动作,这都失败了,那接下来对付荣盛酒楼,风险会大一些了。
不过,在垣武城里,哪怕荣盛酒楼有孙晓君等人帮衬,周新良也丝毫不担心。论人脉、论实力,在垣武城又有谁家可跟周家对拼?
荣盛酒楼背后可能是杨继业在,但杨继业本身只是一个秀才,小小的名气,敢与周家对着干,那完全是在找死。
在房间发一通脾气,砸坏几个杯子。周新良咬牙切齿地让身边的人,立即联系人手,找机会将荣盛酒楼一把火烧掉。
这样的做法,确实有些太过,但手下的人也知道周家在垣武城的势大,作为周家少爷,周新良想怎么做,他们都只能去执行。
巫豹之前没露面,他带着削劲等,将络腮胡子等人与周新良之间的联络查明了,见到杨继业后,问他是不是对周新良下手。
巫豹的性格比较直爽,喜欢挑战高手,好战,战力又强。对于周新良和背后的周家,确实不放在心上。
出手将周新良直接灭杀,或者将周新良带走,丢进矿洞去做工,想来周家也找不到这个人。
杨继业笑着摇摇头,说,“三哥,没必要这样子。周新良怎么说都是举人功名,有这个身份在,我们是不能动他的。不过,周新良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等一段时间看,很可能会将周家都牵扯进来。
我们这边,酒楼那边严加防范就好。官府方面,也肯定会看着我们和周家之间的冲突。三哥,周家在垣武城很有势力,我们固然不怕,但不能让官府盯着我们,是不是?”
“少爷这样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巫豹笑着说,对于周新良在背后找人袭扰荣盛酒楼,也是一种自身的锻炼。
“三哥,告诉他们。要小心,不能让酒楼有任何损失。这是一次对我们锻炼应对能力的机会,周新良背后涉及到的人,如果不是周家直接的人和势力,可以动手。但对周家的人,暂时不动对方。要动,就得让周家毫无还手之地。”
“好。”巫豹便先离开。
周新良失利,绝对不会甘心,接下来会怎么做,暂时也猜不到。杨继业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除了与孙晓君等人往来,也在垣武城各处走,找更多的门店面。
之前络腮胡子这些人,在府衙被辛文甲一顿板子,然后还在府衙枷锁三天,才放回家。才回家,络腮胡子的伤还没好,被人抬回住处。
络腮胡子是一帮街头泼皮的头目,得到周新良的好处,才帮周新良出手。他不算周家直接的力量,不过,平时替周新良办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躺在床上发脾气,让身边其他的人将所有泼皮都招过来。其他人得知老大回来,也都来探视,然后在屋里骂荣盛酒楼太恶毒,反过来让他们吃亏。这个仇必须要报,不能让老大白白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