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王舸把自己当作“工夫”给费了,雷牧决定透露些自己知道的实情:“子微并非只是被溺死,在溺死前还中过毒。只是刑捕方调查中发现她自己购买禁药,因此推断她是自己服毒,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坠湖身亡。后来我回过公司找同学们了解情况,知道有人看见子微出事前最后一个食物应该是苹果。但是,那个苹果不知去向,而徐采棠极力否认见过苹果的事,还塞钱给他们让他们也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你们刑捕方。这反常的行为让我认定她有问题,所以我找到徐采棠和子微共同的朋友孙飞宇,希望他能留意一下徐采棠是否真是杀害子微的人。孙飞宇答应我的要求,并表示一旦发现徐采棠有问题,一定会为子微报仇。之后没过多久,新闻就爆出徐采棠被害的消息……”
王舸和雷牧的聊天,在他亮出证件后变得和谐许多。
一直聊到六点,他们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毕竟前往老井烧烤店还需要时间,迟到终归不利于和孙飞宇的“亲切”交流。
六点三十分,王舸、颜文博准时来到老井门口。
孙飞宇比他们到得更早,已经坐在店内看起菜单。
见两人准时到达,他亲切招呼他们坐下,然后把菜单往他们眼前一送:“来,两位点菜!”
王舸将菜单递给颜文博:“大哥想吃啥?”
颜文博不怎么客气,他接过菜单,一页一页沉默地看起菜名来。
点菜上菜之事不表,半小时后,王舸已和孙飞宇干起了汽水。
“我见到雷牧了。”王舸开门见山的一句话,让孙飞宇差点当场呛得升天。
“咳咳咳……雷牧说什么了?”孙飞宇问道。
“他说徐采棠是你杀的。”王舸神情平淡,但话语却足够惊人,用“语不惊人死不休”来形容此时的张开已经都嫌不足。
“他说……我杀徐采棠?”孙飞宇一脸震惊,问对方道。
“嗯,是真的吗?”王舸故作试探地说。
“你觉得我要是杀过人,能如此从容的坐在你们对面和你们撸串吗?”孙飞宇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从桌上夹起一块烤肉。
孙飞宇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但王舸的回答却耐人寻味:“如果你自信能误导我们,让我们不认为你有杀人嫌疑呢?”
孙飞宇瘫坐在椅子上,手里串都随着手臂无力的垂到一旁:“你要是这么聊天,咱们今晚就只能不欢而散了。aa吧!这顿我不请了!”
“别啊!”王舸一听要出钱,立刻变了态度:“孙大哥,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只是在和你探讨问题,咱们没必要撕破脸吧?”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怀疑我?”孙飞宇问对方道。
“因为你骗我。”王舸吃了一口烤串,又喝了一口汽水,让孙飞宇的心跳加速到足够的程度:“你说你前天晚上和室友撸串到很晚才回宿舍,因此有不在场证明。”
“对啊!”孙飞宇说道,他原本以为对方掌握了什么线索准备反驳,却听王舸脑袋忽然扭转,对着柜台喊了一句:“老板!”
他突然岔开话题。
老板一听有客人叫自己,赶紧小跑过来:“三位要给桌上加菜吗?”
“我对面这位哥哥前天来过,记得吧?”王舸问道。
老板看了一眼王舸对面的孙飞宇,然后点头对王舸说道:“记得记得,当时来的时候是一大群人,可照顾我们小店了,这位是那天结账的小哥,还跟我讨价还价半天呢。”
“嗯,今天我们再照顾照顾,这哥哥说那天吃到凌晨一点都没吃尽兴,想再把十二点半点的那一单再点一次。你要是记得点的是什么,我们哪怕吃不完也全盘买单!”王舸拿着手上的肉串,盯着老板看。
“这我哪记得啊?咱们店一般十二点就打烊了,三位是不是记错了?”老板说道。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麻烦你把菜单再给我看看,我们再加几个菜!”
老板答应一声,将菜单交给王舸,王舸则拉着颜文博一起研究起菜单,仿佛对面坐着的孙飞宇根本不存在一样。
但孙飞宇则不同,他此时如坐针毡,整个人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如同身上爬了跳蚤。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让他的情绪越发焦躁。直到他濒临崩溃,王舸才给他说话的机会:“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坏了。”
“我那天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是我撺掇室友说谎的。”孙飞宇如实坦白说道。
“然后呢?”王舸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说谎是因为……”孙飞宇欲言又止。
“因为杀过人?”王舸把剩余的话替对方说出来,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嘴靠近孙飞宇的耳朵:“没事,你告诉我实话,我不会追究你。我身边这位耳朵聋,他也听不到你承认……”
王舸只觉得身边这位正一言不发进食的大哥忽然把目光扭转向他,一时间觉得浑身冷冰冰的。为不让孙飞宇察觉异样,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是吗?他真听不到?”孙飞宇也学着王舸把声音压得很低:“不过,他听不听得到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真没杀人!”
“哦,没杀啊,那算了。”王舸这边在唉声叹气,孙飞宇那边又一次感到心惊肉跳。
“你……说什么?”孙飞宇像是没听清对方的话,又问了一遍对方刚刚说话的内容。
“我们得到线报,你和雷牧有交易。雷牧委托你杀徐采棠为张子微报仇,加上你的确在不在场证据一事上对我们撒谎,所以嫌疑很大。之所以没把你带回去,就是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把知道的告诉我们。可惜我三番五次给你机会,你都在搪塞我。”
低头沉默了半晌,孙飞宇忽然抬头认认真真地望着王舸:“我还有机会吗?”
王舸被孙飞宇突然变得阴沉的表情吓了一跳,担心下一秒他的头发就会被掀开露出里面澄明瓦亮的头皮:“不爬山,不拍照,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
“其实我和雷牧的确接触过,也难怪他会怀疑我是凶手。他给我一本笔记,上面是他这一年以来对子微之死的调查结果……”
孙飞宇所言与雷牧的基本一致,一切对徐采棠的怀疑都源自那个被藏起来的苹果。
只是,他们也都没有承认自己因为苹果之事杀害徐采棠。
“苹果啊……”听完孙飞宇的发言,王舸突然长叹一声:“苹果红,咬上一口脆嘣嘣……”
孙飞宇在身上翻找一阵,然后掏出一张纸条:“你念的是徐采棠身旁发现的那首童谣吧?”
王舸上下打量孙飞宇一阵:“怎么?你那天晚上特地去现场看童谣,居然没背下来?”
孙飞宇浑身颤抖一阵:“我背这东西干什么……渗得慌……我想知道童谣内容,只是想确定雷牧的猜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