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持刀汉子的手臂硬生生被一股巨力搅动着，将钢刀劈向了自己的脖子。
“啊！啊！啊！啊！”
四声惨叫在洛河岸过凄厉地响起。
“噗！噗！噗！噗！”
四股血柱冲上了碧色的天空。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四具无头尸体扑倒在血泊之中。
“啊——”剩下的大汉们惊骇地叫着，齐齐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天在仰天大笑。
笑声中，大汉们的身子在发抖。
秦婷婷的身子也在发抖。
一个大汉手中的马背长刀掉在了地上。
当所有的大汉手中的兵刃都掉在了地上。
秦天猛地停住了笑，把剑柄又递回到了秦婷婷手里：“杀！杀！杀光了他们。”
“扑通！扑通！扑通……“大汉们全都跪倒了下来。
“大哥，我不杀，你，你也别再杀他们。”秦婷婷以颤抖的手掌抓住了剑柄。
“我没有杀他们，是他们自己杀了自己。”秦天说。
“大哥，你，你就放了……放了他们吧。”秦婷婷的声音带着哀求。
“不行啊，他们会向第一楼告发的，我们的行踪现在还不能让第一楼知道。”秦天说着，身子陡地向后一旋，双袖鼓满了劲风向前一挥。
“哗——”仿佛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那些掉在地上的兵刃都飞旋到了空中，最终又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啊！啊！啊——”惨叫声响成一片，好像千百个厉鬼在一齐哭嗥。
“噗！噗！噗——”横飞的鲜血骤雨般溅落在河岸上。
鲜血像溪流一样流进了河水里。
清澈的河水变成了殷红的血河。
秦汉，可惜你不在这里。
秦天在心里说着。
他无法忘记秦汉对他说的话。
秦汉竟然说他手软。
他对手软很忌讳。
因为神机先生说他居心仁厚，他认为居心仁厚就是手软。
他断定神机先生说他居心仁厚就是对他有所不满。
尽管神机先生说他居心仁厚时对他脸上露出欣赏之意。
他对神机先生的任何一句话都非常敏感。
他决不能让神机先生对他有任何不满。
“当啷！”又是一声大响。
秦婷婷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扑通！”秦婷婷的身子也倒了。
秦天突然一转过身，袍袖抖出，托起了封渟：“婷婷，你，你怎么啦？”
“血！我怕……我又想起了我们的秦家庄。”秦婷婷呻吟道。
“不用怕，有我呢，再说，我们都是江湖人，怕什么血呢？”
“可我……我怕，我不想是……是个江湖人。”
“是不是江湖人，那是上天注定了的，由不得自己。”秦天说着，左臂紧紧揽住秦婷婷，右手袍袖一阵猛挥一一
“哗啦啦——”河岸上狂风陡起。
无数乱草连根拔起，在空中四散飞扬。
灌木丛急剧起伏，枝叶纷纷迸裂、断落、旋转。
一具具尸活了般滚动着，一个接一个地落入了河中。
那些烧火棍、开山斧、马背刀也随着自己的主人沉到了水里。
秦天的袍袖不再挥动了。
狂风也不再刮起。
河岸上变得异常洁净，没有尸首，没有兵刃，没有鲜血，连乱草也没有一根。
只有一层湿润的，散发着芬芳气息的泥土。
秦天和秦婷婷挨得很近地坐在河岸上，望着东流的河水。
河水依旧是清澈透明，倒映着一座座高大千丈的山峰。
“你为什么要走？”犹豫了好久，秦天忽然问。
“你们并不需要我，我走了就会使你们少些负担。”
“谁说我们不需要你，我很需要你。你要听大哥的话，跟我回去。”
“你有很多人帮忙，可是少教主没有一个人帮他。“
”你果然是去找他，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没有我这个大哥。”秦天一股怒气直冲顶门，怒不可遏。
“我生是少教主的人，死是少教主的鬼。”秦婷婷非常坚决地说道。
“你胡说些什么，你并没有说定要嫁给他。”
“可我的心早已许给了他，我相信他的心里也只有我。”
“他心里没有你，如果有你就不会和我联盟结缘了。”
“你，你开始说少教主背叛张天师是因为我，现在怎么又这样说。”秦婷婷也有些恼怒了。
秦天沉默无语。
他痛恨自己言语笨拙。
神机先生不可能指教他在此时此刻应该怎样和秦婷婷说话。
他更不可能以此事向神机先生请教。
“我现在明白了，你们心里根本没有少教主，你们一切早就谋划好了，十八年前就谋划好了。少教主……一定是让你们陷害得反叛了。他一定在恨着秦家庄，恨着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告诉他我没有害他，我没有！”秦婷婷的声音激动地说着。
“我们没有害少教主……“
“骗我，又在骗我。你们都成立了什么白阳帮，要以白龙剑灭了梦鸿教。少教主就算不是少教主了，也是梦鸿教的人，你们不是连他也要灭了吗？你们何曾提到过少教主一次，你们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想争霸江湖。爹爹……爹爹已经去了，我就不说。可你实在不应该这样，你是少教主的结义兄弟，少教主平生只有你这一个义兄。江湖人义字当先，你怎么从来没有考虑过少教主一次，难道少教主被人到处追杀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不，你不是一点也不担心，而是从来就不担心，你根本就没有把少教主当成结义兄弟。”秦婷婷的声音愈说愈大。
“我是从来就不担心什么少教主，因为我从来就……就不认为张志磊是我的什么结义兄弟。”秦天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你……你竟这样说，你从前逢人就说你是少教主的义兄，说你怎样讲义气，可你现在竟这样说。”秦婷婷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我以前那样说都是爹爹安排的。”秦天的声音低了下来。
他在这个时候又想起了神机先生。
“安排，又是安排，连你说的话都是安排。”秦婷婷的声音充满了无边的痛苦。
“安排，一切都是安排，爹爹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能依照爹爹的安排去做。否则，就是不孝。”秦天的声音也带着苦涩。
神机先生安排好了他的一切。
他也只能依照着神机先生的安排去做。
“爹爹只是安排了你，爹爹没有安排我。”
“你也被爹爹安排好了，从前是安排你嫁给少教主。现在的安排是要你跟着我，听我的话。”
“我是女孩子，我既然是少教主的人，就不必听爹爹的安排。”
“你连爹爹的话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