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太缺少见识了，神机先生学究天人，什么难得倒他？”秦汉瞪起了眼睛。
“我是说我们，不是说神机先生。”秦天有些不快地道。
“你在很多方面都缺少见识。比如，你头上的竹笠为什么会这样新？”秦汉话锋一转，毫不客气地问着。
“秦家庄以黄竹笠著名，秦天所戴的竹笠从来都是很新的。”
“可你的竹笠在刺杀张天师时被毁了。”
“秦家庄能留下秘堡，又怎么不会在秘堡里留下新竹笠。”
“但你是今天才到秘堡的。”
秦天不作声了，他觉得秦汉的质问毫无道理，却又不想再反驳秦汉。
“你的竹笠外行人看不出来，可是秦家庄的人一看就会明白，这顶竹笠做成不足十天。秦家庄的竹笠藏有机巧，其中最关键的机巧是秦庄主亲手安上去的。而秦庄主被第一楼杀死后已超过了十天。那么，你这顶竹笠又是谁造的？”秦汉厉声问。
秦天这次是无法回答。
他的竹笠是逍遥居的黄老板七天前做成的。
黄老板的竹笠比秦老庄主的竹笠要厉害得多。
“黄老板并不知道秦家庄的竹笠有秦老庄主亲手布置的机巧，可你应该知道。”
秦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秦家庄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你现在既是秦家庄的少庄主，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作为二管家，应该告诉我这些的，是你没有告诉我。”
“你常常去秦家庄秘密探看，应该很清楚这些。”秦天的声音都有些恼怒了。
秦天又一次无言可答。
他近一年来经常去秦家庄观察。只是他探看秦婷婷的时候多，探看秦庄主和秦少庄主的时候少。
“幸好秦婷婷这些天一直迷迷糊糊，脑子不大清醒。不然，她一定会从这顶竹笠上看出你的破绽。”秦天的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秦汉拱手跟秦天施了一礼：“在下知错了。”
“没事的，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神机先生的。其实，要让竹笠看起来旧些是很简单的，把这些白芨水在竹笠上刷上一遍就行了。当然，这件事不能全怪你，我考虑得不太周全，而黄老板又太马虎了些。”秦天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神机先生让我多听你的话，我一直牢记在心里。”秦汉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秦天伸掌拍了拍秦汉的肩头：“我脾气一向不好，还请你多担待些。”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秦汉说。
“唉！我在秦家庄一呆就是二十年，日日提心吊胆，不得不特别仔细，有时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往往决定了大局的成败。”秦天感叹道。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秦汉问。
他不愿意顺着秦天的话题说下去。
他从第一天见到秦天，就觉得非常不舒服，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特别是秦天的一双眼睛，总令他想到岩洞中闪烁的鬼火。
他初次陪着神机先生出入山洞时，对那些鬼火感到害怕。
“当然是按照这纸上说的，去铁路庵找铁灵师太。”
“什么时候动身？”
“最好今天晚上就动身。”
“今天晚上，这么快。”
“我们既然是反第一楼，不快怎么能行？”
“可秦婷婷身上的伤还没好，行动不方便。”
“秦婷婷？难道你还想让她活着不成？”秦天睁大了眼睛。
“秦婷婷必须活着！”秦汉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坚决。
“为什么？”
“神机先生说过，要从秦婷婷口中把所有的秘密都掏出来，然后才杀秦婷婷。”
“秘密不就是这碧玉佩吗？”
“不，还有别的。”
“别的，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秦婷婷连我都没有告诉？”
“不可能，秦婷婷怎么会不告诉你呢？除非她对你有疑心。可她若对你有了疑心，又怎会把碧玉佩的秘密告诉你呢？”秦汉紧盯着秦天的脸问。
秦天脸上的神色很坦然：“秦婷婷也不是有意不告诉我的，她只是在依照秦老先生的嘱咐行事。”
“什么嘱咐？”
“秦家庄有一笔数目惊人的财宝，秘密埋在某个地方……”
“胡说！秦家庄若有什么财宝，我怎会不知道？”秦汉打断了秦天的话。
他认为封沥是在编造谎话。
“秦庄主连儿子都不肯告诉，又怎会让你知道。”秦天的目光落在石台上淡淡的白纸上，嘴角慢慢露出一丝戏谑之意。
“你……”秦天大怒，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秦庄主告诉秦婷婷，一定要等到我闹出了相当的声势并雄霸了一方之后，她才可以把埋着财宝的地方告诉我。免得我在最初得了财宝就意志消沉，只贪图享乐安逸，不思进取。”秦汉声音流畅地说着。
他为自己在秦天面前的镇定感到惊奇。
他当然是在说谎，并且很清楚自己说谎的后果意味着什么。
可他还是编造了一通谎话。
他记得自己跟上太白先生就没有对神机先生说过谎。
他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说谎。
“是这样。”秦汉陷入了沉思中。
他现在并不认为秦天说的是谎话。
秦家少庄主毕竟在深宅大院里成长起来的，秦庄主的管教虽很严格，但少庄主浑身的富二代味儿仍然很重。
如果秦少庄主突然拥有了一笔巨大的财富，那么他就是身负血海深仇，也无法逃开声色犬马的诱惑，难以鼓起与第一楼拚命一搏的勇气。
秦庄主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这样安排自然很合理，也很正常。
“我们要干大事，是少不了财宝的。”秦天说。
他庆幸自己探看秦老庄主和秦少庄主的时候虽然很少，可每一次见到两位老、少庄主时，就听见了他们的争吵声。
秦庄主怒斥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总是偷偷摸摸地花天酒地。
秦少庄主则非常抱怨，家里有的是银子，花那么一点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错，财宝对我们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秦天道。
“那我们就等秦婷婷的伤好后再走，行不行？”
“不行，第一楼现在正处在混乱中，我们决不可错过机会，让第一楼缓过气来。”秦天脸色如铁地说着。
“那秦婷婷……”
“如果走大道，或许可弄到车马……不，不行，到处都是第一楼的耳目，我们不能走大道。嗯，你的修为这么高，就背着秦婷婷走吧。反正熊耳山离此不过二百来里，发挥轻功，我们一夜之间就可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