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好多年前就想反了第一楼。”
“那,那为什么你们又要让我,我……去嫁给第一楼的少教主?”
“因为少教主喜欢你,我们怎敢违背第一楼的旨意。其实,少教主也未必是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看中了我们家的势力……”
“大哥,怎么能这样说,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秦婷婷气得浑身发抖。
“以前我怎么敢说,现在……”秦天突然住了口。
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对秦婷婷说这些话。
他更没有必要在秦婷婷面前心跳发慌。
秦婷婷现在只是一个会说话的死人。
“啊!莫非少教主根本没有反第一楼,全是你们陷害的。当年少教主本来也有些喜欢李家庄的李小姐的,你们就说李庄主图谋不轨,买通了李庄主手下的人,让那人去第一楼告发主人,我……?”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秦天皱着眉打断了秦婷婷的话。
他并不知道李庄主的事,神机先生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他害怕秦婷婷的这个话题。
他忘了自己是不用害怕秦婷婷的。
“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那天我对你说,王小姐那么漂亮,少教主怎么会忘记得了。你就得意洋洋地把你和爹爹怎样陷害李庄主的经过全说了出来,说出后你又怕得要死,让我不要告诉爹爹,还说你是喝多了,醉晕了过去。我当时恨你们了,好几个月没有理你们。”秦婷婷愤怒地道。
“过去的事不提也罢。”秦天只能以这句话来应付秦婷婷。
“我要提,就是要提。你们总想着去害别人,到头来自已也……我不相信少教主会让你去杀他的爷爷,我和少教主在一起呆了半年,少教主天天对我说他爷爷怎么好,爷爷怎么喜欢他。就算他爷爷真要废了他的少教主之位,他也决不会反的,决不会。你在骗我,一直在骗我,你们害得少教主。”
秦婷婷说着,猛然大叫了一声。
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感到那样恐惧。
她是害怕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
如果少教主真是她大哥和爹爹陷害的,她岂不是成了少教主的生死仇敌?
“你别乱想,爹爹若真的想陷害少教主,就会早作准备,怎能让第一楼的人杀上门来。”封沥不由自主地辩解着。
“那就是你瞒着爹爹干的,你常常瞒着爹爹干些……干些坏事,我劝你,你从不听我的话,这次你又……又……“
“什么又不又的,别胡乱猜疑,你体内元气损伤太多,不宜多说话,这里有床有凳子,你好好歇着吧。”秦天说着,扭头走出石室。
他再也无法呆下去。
他不知道秦婷婷还会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又将会说些什么。
秦婷婷的身子一阵摇晃,跌坐在石床上。
石床上的锦被很新,没有一点灰尘,好像这石室昨天还有人住过。
风隐隐从孔道中吹入,红罗纱帐一阵阵轻柔地摇动。
秦婷婷眼前一片模糊。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恶梦。
似乎她依然住在秦家后花园的闺房中,斜倚在绣花床上,回忆着四五年前那一段最温柔甜蜜的时刻。
清晨,一滴滴晶莹的露水凝结在艳红的壮丹花上。
她和张志磊在花下各挥着一柄长剑对舞着。
她舞给张志磊看的是家传“太阳剑法”。
张志磊舞给她看的是“飞龙剑法”和“霹雳剑法”。
正午,一片片碧绿的梧桐树叶在窗前沙沙轻响。
她和张志磊相对坐在椅上,各拿着一本诗文集看着。
张志磊以很低的声音在念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她以更低的声音念着:“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傍晚,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在暗蓝的天幕上闪闪烁烁。
她和张志磊同时站在回廊中,仰头凝望。
张志磊说天上的星星分成二十八宿,他的四位叔父和手下的星帅就是二十八宿下凡。
她说天上的星星唯有织女最明亮。
秦婷婷脸上露出了微笑。
以前每当她脸上露出这样的微笑的时候,丫环们就会笑她又想起了少教主。
可现在,石室中寂静无声,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息声微微轻响着。
她脸上的笑容陡地消失了,扑倒在锦被上,失声痛哭起来。
山洞的石阶下面又是一处石室。
这处石室很小,方仅丈余,四周都是平滑的石壁,没有透光的天然孔道。
室中有一座小小的石台,上面放着一只装满了水的铜盆。
铜盆旁燃着一支蜡烛,昏黄的烛光将两个庞大的黑色人影投射在石壁上。
秦天手掌中托着一只玉佩,在低头沉思。
秦汉的目光紧盯在玉佩上,眼睛一眨也不眨。
玉佩上隐隐有着一道细缝。
“你运一运气,看能不能旋开它。”秦天说。
秦汉小心翼翼地将玉佩平放在石台上,然后抬起双手,隔着半尺,将掌心对准了玉佩。
他的掌心在渐渐发红。
那只玉佩活了一般,滴溜溜在石台上转了起来。
转着,转着,玉佩裂成了两半。
一卷薄如蝉翼的白纸从玉佩中跳了出来。
秦汉和秦天同时伸手去抓那白纸,又同时在空中停住了。
“少庄主,这些小事,又何须劳你动手。”秦汉笑着,声里毫无尊重之意。
秦天缩回了手掌,脸色铁青。
秦汉装作没看见秦天脸上的表情,慢慢展开了那卷白纸。
白纸有一寸半宽,八寸长,上面没有任何字迹或图形。
秦汉用手指挟住白纸,提起来对准烛光透照着。
白纸上似有些痕迹,可怎么也看不明白。
秦汉摇摇头,把白纸放进了铜盆里。
“滋滋——”那白纸入水时发出一阵阵轻响。
铜盆中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味。
水中的白纸上出现了一行黑字。
秦汉轻声念了起来——
“取本庄马房东墙西数第十步下铜匣。以玉佩为证,赴河南熊耳山净月庵相见莫忘师太。取铜匣易则先取铜匣,取铜匣不易则先赴净月庵。然后,可赴燕山黑龙寨寻黑天龙寨主,赴辽东石城岛寻陈近南岛主,赴冀州红灯寨寻陆顺德寨主。若没有取得铜匣,又没有见到莫忘师太,则决不可去见天龙、陆两位寨主或陈岛主,切记!切记!”
“神机先生所料果然不错。”秦天声音钦佩地说着。
“秦老庄主瞒得我好苦。”秦汉恨恨地说着,把白纸从铜盆里取出,摊放在石台上。
那白纸一脱离水面,字迹就消失了。
“若不是我们从秦婷婷那儿知道了这种显现字形的妙法,就算得到这张白纸,也是毫无办法。”秦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