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下意识挺直腰板,粗声道:“首长,我没有忘记!”
孟西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里不是部队,你可以放松一点。你知道为什么,我安排你来接这个任务吗?”
孟虎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孟西山望了一眼天空,随后道:“孟虎,你是了解的,从十八岁起便跟着苏老。苏老培养了我,给我了锦绣前程,其实在我心中,我就是苏家人。你是我的义子,也应该有这种觉悟。方志诚的身份,我虽然没跟你明说,但你大概也能猜出一二,他是苏家的血脉,而且他的身份还会影响到整个苏家以后的命运。所以我只放心将他交给你。从之前的任务完成情况来看,你执行得很糟糕。我对你的要求是,不仅要监视他的行踪,而且还要保护他的安全,可惜你并没有做到。”
孟虎低下头,脸上露出怒色。这股怒气,并不是针对孟西山,而是那个令他任务失败的人。
孟西山沉声命令道“孟虎,你经历过最严格的训练,被别人称为兵王之王。这是一份荣誉,同时也是一份责任,我希望你自己的力量和实际行动来守住这个荣誉。”
孟虎脸上流露出凝重之色,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义父,我知道怎么做了。”
孟西山目光望向轿车,道:“装备我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后备箱内,这辆车暂时给你使用。我希望尽快得到结果。”
孟虎立正宣誓道:“保证完成任务。”
等孟虎开着吉普车离开,孟西山继续往外行去,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驶来,在孟西山不远处停下。孟西山上车之后,驾驶员低声问道:“首长,我们现在去哪里?”
孟西山眯着眼睛,叹道:“去银州的坡桥吧。”
银州的坡桥,还如同以往那般吗?孟西山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那是一个对他而言有着很多回忆的地方,记忆中那个喜欢笑出声的少女,现如今已经悄然离世。
这么多年来,孟西山没有主动找过她,但不代表将她忘记。
军歌嘹亮的年代,在部队里,她用婉转如同黄莺般的嗓音打动了孟西山,不过,孟西山碍于工作的缘故,只能与之擦肩而过。后来,苏老让孟西山安排一个可靠之人,照顾那个带着很大秘密的婴儿,孟西山一瞬间便想到了她,然后在银州的坡桥与她相见。那时候她已经转业进入了银州市文工团。
孟西山向她隐瞒了事实,说婴儿是他的,碍于各种原因不能暴露,希望她能帮忙照顾。结果她答应了这个承诺,保守了这个秘密,并一生未嫁。
孟西山还记得她不听地问自己,“团长,你喜欢我唱歌吗?”
孟西山永远都是板着一副脸孔,道:“我是个粗人,所以听不懂。”
她很固执而俏皮地说道:“团长,我经常唱给你听吧,歌曲听很多遍之后,不会唱来也会哼。”
所以她给自己唱了很都遍那首《七彩霞》,以至于孟西山至今还会不自觉地唱出那首歌,这也是这辈子除了国歌、军歌之外,他唯一会哼出的歌谣。
几个小时之后,吉普车来到了坡桥。坡桥没有了当年那般热闹,桥东有一处墓园,路边有老人摆摊卖各种祭品,孟西山买了一把花,缓步来到了其中一个墓碑前。
“你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已经收到了。放心吧,志诚我会照顾好的,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孟西山缓缓地俯下身,将花放在了墓碑前,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孟西山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流泪,还是情泪。
《七彩霞》,孟西山昂首仰天,缓缓而歌。
……
赵崚给歪哥打了个电话,自然是嘱咐歪哥近期要稍微低调点,皇宫酒吧近期经营收入低一点没关系,千万不要招惹麻烦,毕竟之前闹出的风波太大,赵崚也是奔走多方,调动了诸多关系,才说服夏兰山不要过分追究。
歪哥对赵崚的谨慎还是能理解的,在刀尖浪口闯荡多年,歪哥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他动了一个不该动的人。歪哥最近心脏一直不舒服,所以他干脆没有去皇宫酒吧上班,而是选择在家中休息。
歪哥站在落地窗前站立良久,看着几名保安从眼前走过,心中安定了不少。他自信,这里是安全的,就是有人要上门来逮捕自己,自己也有信心逃脱。
咚咚咚,身后的门被敲响,歪哥喊了一声“进来吧”,不过身后许久没有动静,他蹙眉走过去,想要拉开门,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转身回到书橱边,在一个暗格内找出了一把手枪。
门再次被敲响,歪哥这次直接过去开门,门打开之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砸在了他脖子上,歪哥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歪哥才悠悠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室之中,对面坐着一个青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歪哥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淡笑道:“哥们,你是谁的人?”歪哥如何来到这里,没有任何记忆,但他知道,能从保安措施非常严密的家中将自己掳到此处,此人肯定不简单。自己怕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人物。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孟虎。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歪哥,道:“闭嘴!”
歪哥苦笑,叹气道:“哥们,我已经在你手上了,难道就不能给我透露点消息吗?我这人最贪生怕死,你跟我说出要求,无论是钱还是其他,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孟虎嘴角扯出轻蔑的弧度,冷声道:“我再说一遍,给我闭嘴,不然的话,就让你继续睡下去。”
歪哥这时想起了那一记又狠又准的手刀,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道:“行吧,我不说话了。”
孟虎沉默许久,终于手机响了起来,他语气凝重地回答道:“首长,人我已经抓到了。”
孟西山道:“效率不错,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你让他将这么多年的罪状全部写下来吧。事情交给国安那边处理,地方政府已经没有资格再接手这个案件。”
银州市政府这边有包庇歪哥的嫌疑,如果还交给政府,不会起到任何的效果。国安系统跟军方的关系更为紧密,所以交给国安来处理,是比较合理的方式。
孟虎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孟西山提醒道:“事情低调处理,不要引起太多的波澜,毕竟军方行事,要考虑到影响。我们不怕惹事,但尽量不要惹事。”
孟虎颔首道:“我知道规矩。”
挂断电话之后,孟虎找出了一张白纸和一支水笔,然后放到歪哥的面前。歪哥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摇了摇头,道:“年轻人你不觉得现在的举动很幼稚吗?”
歪哥是在嘲笑孟虎的行为,自己也算是闯荡江湖多年之人,怎么可能会被轻易要挟,写下自己的罪证呢?孟虎身手不错,但这脑袋未免也太简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