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管不管取决于你自己,按照我的思路你不应该管。”
宋琬说着,又道:“不过媒体的曝光或许是压垮天宇投资的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说?”张承武立刻来了兴趣。
“其实道理很简单,经侦那边没有调查天宇,无非是他们加入了李泽杰还有刘氏兄弟规划的新公司里。”
“老城区的项目在你我看来几乎是不可能执行的,但在领导们看来却又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
“搞不好因为这个项目,江中市就能一跃成为准一线城市,在这种级别的诱惑面前试问谁能抵抗的住?”
“媒体的介入,一定会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讨论,到时候碍于舆论压力,势必要着手调查天宇投资。”
“这种类型的公司根本就不经查,一查一个准!等天宇倒了,就会牵扯到一系列的人员,当然,对咱们是有利的!”
“真复杂!”张承武满脸无奈的感叹了一声。
“就是这么复杂,中午一起吃饭吧?食堂去?”
“没问题!”
傍晚六点,张承武接到了韩进的电话,说王长贵回村了。
他立马驱车赶往团结村,临近村口就碰到了等待的武军,两人简单打个招呼,把马6停在村口然后徒步去找韩进。
团结村位于这片地的上首区域,紧临着鄂江江滩,下首接口处则是钢花新村。
里面的道路还是那种土路,一到下雨时节便泥泞不堪,住在这的居民早就想拆迁了。
只不过对于价格非常不满,所以才会在天宇集团主导项目时聚众游行示威。
现在区里传来消息,说是鼎鼎大名的成润建设准备着手拆迁工作,村民们无不欢欣雀跃。
在他们眼里,成润建设可是在港股上市的大企业,哪能是区区天宇地产能够相提并论的,所以只是传出点风就已经乐得不行了。
村里的居民非常多,又是晚饭时间,所以一排排平房里灯火点点。
张承武在武军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座三层高的平房附近。
隔着街便看见了对面巷子里的韩进,他挥挥手招呼两人过去。
“人呢?”
“里面!耍钱呢!”韩进扔掉手中烟头,指了指三层高的小平房。
这是座典型的自建房,外墙布满灰色的石子,一楼是个小卖部,一个老眼昏花的大爷坐在柜台后看着电视。
二楼三楼拉着窗帘,但不时传出的嘈杂声音却证明里面聚集了不少人。
张承武皱皱眉头道:“耍钱?王长贵真的赌博了?”
“嗯,来了一个小时,蛤蟆领进去的!”韩进随口答道。
“蛤蟆是谁?”
“蛤蟆是村里的二流子,最近两年混的不错,在这里搞了个赌厅,推牌九打麻将还玩什么德州扑克,也接外围球赛。”
武军解释道,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
团结村龙蛇混杂,年轻一辈几乎没几个有出息的。
不是混社会就是吸du的,不光如此,还有不少拉皮条的。
村口的门面房后那一排亮着暧昧红光的发廊就是他们搞的。
当然,黄赌du能占其一就算是大佬了,这个蛤蟆便是开赌场的,几张台子摆着,收入相当不错,光一晚上的流水就有十好几万。
王长贵属于团结村的老村民了,当年在江中链条厂工作,认识了大姐张承秀。
后来厂子垮台,他便跟着转业的张承武干工程,因为会操作挖掘机,所以待遇相当不错。
哪晓得工程队又垮了,他便只能到处打零工为生,艰难的维持着家里的开销。
说实话,在张承武眼里这个大姐夫身上的毛病很多,但却是个实诚人。
没想到穷日子到头了,他居然沾染上了赌瘾,俗话说得好,十赌九骗,久赌必输。
王长贵真他妈的昏了头,活了四五十年居然连这种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简直就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承武已经被气炸,心中为遇人不淑的大姐叫着屈,扔掉手中烟头就准备过马路。
韩进见状赶忙拦住他胳膊道:“别老张,都是一个村的兄弟,你还想砸人家的场子啊?”
“草,王长贵难道不是团结村人?那个什么比...比比的?他就没想过不能坑害村里人?”
张承武反身推开韩进的胳膊,一马当先冲进了老头看守的小卖部。
武军也不遑多让,跟着大哥的步伐就往里冲,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赌博,更别谈这些开场子的人了。
此刻找着由头,还不跟着张承武一道大发神威啊。
韩进生怕两人手下没轻没重,只好跟在后面,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进了街对面那家不起眼的小卖部中。
老头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此时正在看着电视画面里的焦点访谈。
这是一期特别节目,讲的正是标题为“跨境赌博,陷阱重重”的大案要案。
正看到关键处,卧底刑警潜伏在拉人头的团伙中进行调查,门外突然闯进来三名人高马大的汉子。
他也没在意,随口问了句:“要点啥?”
张承武没搭理他,四处瞅着,寻找赌场的暗门。
这间小卖部差不多三十个平方大小,中间是两排破旧的铁皮货架,四周则是各种各样的商品。
因为年头太长的关系,墙上全是黑乎乎的扬尘,当中点着盏日关灯。
微弱光线的映照之下,货品上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油腻黑灰。
“大爷,找蛤蟆的,您帮着通知一声!”韩进抢先一步问道。
大爷一愣,放下手中的小白龙,这才仔细瞧了瞧贸贸然闯进来的三人。
瞅见一脸凶狠的张承武他没啥反应,但看到韩进和武军后,立刻就咧嘴笑了起来。
“这不是老韩家的大娃子么?还有武家的小子,你俩找国仁干啥?也想耍两手啊。”
蛤蟆大名叫韩国仁,团结村的老户了,跟韩进年纪差不多也是四十来岁。
两人算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只不过韩进当兵之后这份同村的香火情就逐渐淡了。
韩进还准备附和大爷两句,哄他把暗门打开,哪晓得张承武已经找到了暗门,就见他二话不说一把扯住挂在墙壁上的货架,然后猛地一拉。
“哗啦啦”一阵响,什么娃哈哈伊利纯牛奶顿时掉了一地,那半扇货架硬是被他给扯开了。
就见后面露出一扇普通人家的防盗门,此刻大门紧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鼎沸的声音。
大爷都看傻了,竟然忘了按铃通报,张承武则猛锤房门。
“咚咚咚”的仿佛在打鼓。
大概锤了几十秒,里面突然传来一阵不耐烦的怒吼。
“老韩头干嘛呢?是老韩头么?”
“开门!费几把什么话!”张承武一脸怒气的咆哮道。
“卧槽!谁他妈这么嚣张?”
里面的“钉子”一阵怪叫,明显是被张承武不礼貌的语气给激怒了。
紧跟着传来一阵开门锁的声音,然后防盗门就被人拉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赌场“钉子”,而是一阵阵辣眼睛的白烟,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麻将声音。
张承武一脸不爽,抬手扇了扇,丝毫没有身处人家底盘的觉悟,就这样迈着步子闯了进去。
韩进跟武军对视一眼,也跟着走进了这座私人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