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住，咱们没有张承武案的办案权，也没有资格调查魏欣欣，这一切都是私下行动！”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是啊，办案权在市局刑侦科手中，如果让人发现她跟顾队在追查案件，怕是会被扣上一个妨碍调查甚至滥用职权的帽子。

到时候别说替张承武翻案了，恐怕连张承敏的线索都要断。

想到这，王纯纯擦干眼泪，点点头道：“行顾队，我听你的，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顾明说道。

二十分钟后，魏欣欣从侧门走了出来，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钻进帕萨特调头离开。

顾明精神一振：“小王，你下车守着严密监视来往车辆，看看有什么可疑人物，我继续跟踪，咱们电话联系，记住，一定不要擅自行动！”

“好！”王纯纯答应一声，按了按头上的鸭舌帽，抄小道往精神卫生中心那边走去。

顾明则将帕杰罗退入岔路，等帕萨特从前方街道驶过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精神卫生中心虽然地处市郊，但周边却并不荒凉。

除了街道干净整洁之外，附近还有村落，中心门前小铺子很多，有副食品小店，更多的则是餐馆水果摊。

王纯纯溜溜达达的走到中心侧门，在旁边的副食店买了瓶饮料，一边喝一边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精神中心整体装修比较陈旧，远远看去像那种县级别的卫生所，要不是背靠着市一医院这棵大树，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病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主要还是因为羊教授的名气太大，让人望而生畏，敬而远之。

一瓶饮料没喝完，王纯纯就动了心思，从侧门步入就诊大厅近距离观察。

左侧便是病房区域了，她则坐在大厅后方的长凳上。

等了没多久，病房区域的大门突然打开，几名膀大腰圆的男护士架着一名患者出来，往诊室过去。

大门没锁，连保安守卫都没有，看起来管理极其松散。

盯着空无一人的通道，王纯纯还是选择进去一探究竟。

精神病院不同于常规医院，病房都是那种防火门的材质，上半截一扇钢化玻璃窗口，内衬钢筋铁条。

王纯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病房内的情况，一间间搜索，装作病人家属的模样。

刚搜了四间，迎面走来一名女护士，满脸警惕的询问道：“这位小姐，您找谁？”

“呃....我是病人家属，过来看看。”王纯纯尴尬笑道。

女护士年纪比较大，一脸褶皱，上下打量她一番，用命令的口吻说：“不好意思小姐，现在不是探访时间，请您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王纯纯看了眼长长的通道，心想病房区域就这么大，进都进来了，为什么不查完？

于是亮出证件道：“我是分局刑警，现在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女护士直接傻眼，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

刚才几名男护士去而复返，架着的那名病人则癫狂不已，大声喊叫不停挣扎如同犯了羊癫疯一般。

然后便是个苍老的声音命令道：“赶紧准备奥氮平，病患失控了！”

王纯纯惊愕转身，就见一名六十岁左右老医生领着几人疾步过来。

此人身材适中，慈眉善目一脸浅笑，身披雪白整洁的白色大褂，额上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整体气质斯文儒雅。

正是大名鼎鼎的羊教授。

当然，他当年的病人都亲切的称呼他为“磁爆步兵”或者“雷霆萨满”，这也非常符合他对网游勇敢说no的外在形象。

王纯纯浑身一震，这人就是害她昔日同学一生的羊叔啊！想到这，她双拳逐渐攥紧，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

羊教授也发现了王纯纯，狐疑的停住脚步打量一番，几名男护士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七手八脚控制着病患，接过女护士递过来的镇静剂，猛地扎在了对方屁股上。

“啊，啊...啊啊。”病患一阵痛苦挣扎，终究还是抵不过强大药效，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般瘫倒在地。

“送回去，下午再进行微电治疗！”羊叔吩咐一声，转头看向王纯纯，露出一副长者才有的慈祥表情道：“女娃娃，你有事吗？”

南湾看守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风场里，虽然不如盛夏时节那般刺眼夺目，但依旧明亮异常。

看守所犯人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既早上六点钟起床，中午十一点半午休，晚上九点半准点睡觉。

十三号囚室的犯人们陆陆续续睁开双眼，按照次序排队上厕所倒水刷牙。

一直到六点半，全体犯人洗漱完毕，老老实实的搬着小板凳坐在标有监规的那面墙下边。

水板则码好众人的饭盒，等待着外牢人员送早饭。

至于老大索额图则坐在床板边沿看着报纸，他是个关心郭家大事的人，虽然身陷囹圄，但还是保持着一日三读的习惯。

既早上看江中晨报，中午见午间新闻，晚上看新闻联播，时刻注意着外界动向。

众人已经各就各位了，但床铺之上却还有个床位没动，被褥铺开，里面躺着条大汉正鼾声震天。

“呼....呼呼呼.....”

大汉好像非常疲惫，到了七点还没醒来，四仰八叉的躺着，完全无视监规存在。

正在此时，一阵平板车滚轮的声响远远传来，穿着红马甲的外牢人员推着饭车过来。

早餐很简单，白米饭外加萝卜榨菜。

外牢笑嘻嘻的打着饭，无意间瞅见大通铺上的年轻人，有些惊奇的询问道：“图哥，这家伙谁啊，这么嚣张？”

“马德，小卓你个比崽子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老大！”索额图作为监区一霸，不论是威望还是实力都是一等一的。

向来作为众人的精神领袖存在，此刻居然对一名年轻人卑躬屈膝，让外牢小卓纳闷不已。

索额图也不搭理他，精心挑选一番，将卖相最好的白米饭打进一个崭新饭盒里，然后又拿出自己珍藏的隆香坊麻辣丁贡上。

这才蹑手蹑脚凑到年轻人身边，在对方耳边轻轻呼唤道：“张哥，张哥，起床了！”

他喊话的功夫，其余犯人全都战战兢兢的缩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触怒年轻人会带来不可预计的后果。

“我.....靠！”张承武撑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瞧着面前那张大圆脸。

并没有生气，而是努努嘴道：“换个泡面吃吃。”

“没问题！”索额图一脸憨笑，指挥手下水板去泡康师傅。

他则掏出软中华奉上一根：“张哥，来根烟醒醒神！”

“嗯！”张承武也不动手，直接叼住香烟，立刻就有打火机凑上。

这一幕把小卓都给看呆了，整个人傻在当场，就连恰好巡逻至此的值班干部都装作没看见的模样，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