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厉的质询,张承武依然一脸淡定,晃了晃手腕上的玫瑰金手铐:“我没杀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吴三宝和段宇华,你们不能诬赖我。”
“啪”又是一记巨响,赵科长一脸愤怒,旁边的年轻警员则赔着笑脸劝道:“赵科长,您别生气,为了一个罪犯气坏身子不值当,我来我来。”
说着,他一脸和蔼的冲着张承武道:“张先生,您可能还不清楚您现在涉及到的问题有多严重。”
“我来跟您讲讲吧,这个月的十三号,在清河县别山鄂河乡段,您为了解救华国籍女子宋琬和张承敏,在山脚下击杀两名绑架犯,人证物证据在,您还是配合一点,不要为难我们办案机关。”
“切,别以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能让我认罪。”张承武一脸不屑,鄙夷地说:“那两个小伙子不是我杀的,是魏欣欣杀的,当时不止我一个人在场,还有城投公司的刘辰和我妹子张承敏,他们都是证人!”
年轻警员笑笑,道:“张先生,您这是敢做不敢认啊,刘先生当时根本就没看清现场,而另一个目击者是您亲妹妹,有亲属关系能作为证人吗?”
“还有一点,县公丨安丨局那边上报,张承敏已经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了,我提醒您一句,藏证人这一招没用,因为除了人证的口供外,凶器上还有您的指纹!”
说完,他掏出个物证塑料袋,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把65式伞兵刀。
张承武没说话,冷冷看着对面两人,此时此刻他再理不清思路就算是白活了。
整件事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幕后黑手是谁不言而喻,小妹失踪看来也跟刘辰有关,他此刻唯一担心的便是小妹了。
见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赵高冷哼连连,怒极反笑道:“行,你不配合没问题,咱们办案机关重证据轻口供。”
“现在人证物证据在,由不得你抵抗!”
说着,他一扭头吩咐道:“小褚,办手续送南湾,直接落案起诉,记住,卷宗上标明,犯罪嫌疑人拒不配合调查,态度恶劣,建议从重从严办理此案!”
赵科长不怒自威,起身恶狠狠地瞪了张承武一眼,转身便走,不留丝毫余地。
清晨时分,一辆民用牌照的江淮电动轿车停在市局刑侦大队门前。
贴着黑色太阳膜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顾明那张坚毅冷峻的面庞。
副驾上的王纯纯一身便装打扮,戴着鸭舌帽,穿着长袖t恤,两人均没说话,默默注视着刑侦大队的门口。
等了十来分钟,一辆挂着江中本地牌照的黑色帕萨特引起了两人注意。
王纯纯一脸惊喜的道:“就是这辆车!我记得它的成色,跟道路监控里的差不多。”
“嗯,车里坐着的应该就是魏欣欣,他虽然被保释出去,但每天都要来市局报道,咱们趁着这个机会跟踪下去,搞不好就能发现张承敏的下落!”
又等了半个小时,上午九点整,那辆黑色的帕萨特慢慢悠悠驶出。
顾明精神大振,将手中的烟头往窗外一扔,急忙跟上,因为是新能源的电动车,所以起步速度非常快。
绕过两个红绿灯之后,便紧紧尾随住了前车。
副驾上的王纯纯拿出笔记本电脑,双手噼里啪啦的打着,没一会儿就调阅出了魏欣欣的个人资料。
开口说道:“顾队,魏欣欣家住江夏区的团结村,是本地村民,早上过来报道,现在应该准备回家了,你说他会把张承敏藏在家里吗?”
顾明没答话,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帕萨特,摇摇头道:“这条路不是过江的,再说了,你查的是他户籍地址,现在也不一定住那,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跟着。”
“嗯。”王纯纯认真的答应一声,随即合上电脑,她一晚没睡,在网上搜集资料研判张承武的案件。
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但遗憾的是,查询了所有法律资料都没找到案件破绽,心中郁闷可以想象。
现在终于有了一点蛛丝马迹,当然要认真应对。
持续跟了二十来分钟,帕萨特不光没有过江,反而向着城西郊外驶去。
王纯纯一脸懵逼,侧头问道:“顾队,魏欣欣到底要去哪?”
顾明没说完,一边跟着前车,一边四处打量着,呼啸而过的马路越来越窄,两旁则是密密麻麻的小树林。
忽然一块道路指示牌略过,他恍然大悟道:“魏欣欣真他妈鸡贼,居然把张承敏藏在了江中市精神卫生中心!”
江中市精神卫生中心可不是寻常地方,远在五十年代就启用了。
挂靠在江中市第一人民医院旗下,算是附属单位的性质。
在省市的精神疾病专科中排名靠后,学术地位也比较落后,不过名头却极其响亮。
准确的说是骂名,几乎是江中市九十年代后生的噩梦。
有此骂名全赖一位羊姓副院长的存在,当年网络不发达,各种媒介也比较落后,所以全国各地产生了许多“专家”。
八九十年代鼎盛时期流行水变油,以及那帮气功大师,千禧年之后则陆陆续续出现了一帮伪专家。
拿着蹩脚的学术论文就敢与全世界叫板,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唬住了相当一批人,包括不少领导干部。
其中这位羊姓副院长业绩最为突出,甚至还在省级电视台出了一系列名为“克服网瘾”的记录片。
成为一群家长心目中的救世主。
其使用电击“治疗方案”,同时它的某些“教育方式”被认为是对“病人”进行各种精神洗脑,此网戒中心被称为是新时代的“集中营”。
没想到魏欣欣如此心狠手辣,居然把一个刚成年小丫头藏匿在此。
果不其然,沿着林荫小道没行驶多久,远处那辆帕萨特便停在了精神卫生中心侧门处。
顾明见状,悄悄将帕杰罗驶上岔路,副驾上的王纯纯捏紧双拳,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顾队,咱们直接杀进去救人吧?”说着,她便想推门下车。
顾明赶忙阻拦,急切的提醒道:“小王,你要冷静。”
“我怎么冷静?”王纯纯愤怒的一甩手,指着远处的大铁门道:“张承敏才十八岁,进了这种地方,万一,万一被电疗,还怎么参加高考?”
说着说着,她面颊上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她当年也是网瘾少女一枚。
因为父亲工作繁忙,所以常常与同班好友翘课去网吧混日子。
哪晓得被班主任发现了,之后通知家长,适逢羊教授开班授课,那个好友就被送进了精神卫生中心。
她则运气好逃过一劫,因为她父亲在刑警队工作,连自己都顾不上,怎么可能顾女儿,工资又低,哪里缴的起培训费。
好友可就惨了,整整一个学期才出来,整个人毫无生气,学习一落千丈,没多久就搬离了江中市。
警校毕业后,初中同学聚会才得知,那个好友已经堕落了,在北方的歌舞厅里当小姐,一辈子都给毁了。
这个地方在王纯纯心中便是禁忌,绝对不能提及的所在,此刻张承敏有可能身陷囹圄,她怎么会不激动?
顾明道:“小王,现在什么情况都还没侦察清楚,你着急忙慌的冲进去能起什么作用?”
“万一张承敏不在,咱们不就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