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南京距离上海太近,如果中日双方再次爆发战争,以日本人的登陆能力有可能很快打到南京城下,德国顾问团建议国民政府修建类似法国马其诺防线那样的国防线用于防御日军。
听到杨永泰的计划在场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陈立夫也不由得在心里暗骂道:“杨永泰这厮一肚子坏水,亏他还自诩为读书人。”
“好计策,有畅卿先生的缚龙之术,张廷言不管是不是真龙,都得被留下”常凯申心头大患已解,畅快地说道。
张廷言还不晓得自己被常凯申算计上了,他这里也刚送走黄绍竑和熊斌。
黄绍竑和熊斌给自己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南京政府内部的情况相当复杂,各派系以始终将自己利益放在第一位,张廷言想说服他们,只凭几句抗日口号怕是不行,得拿出足够令他们心动的利益。
张廷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送走黄绍竑和熊斌后,张廷言感到浑身乏困,很快入睡。
第二天天一亮,张廷言起来收拾完,熊斌就出现在门口,张廷言今天要去军政部报道,熊斌担心张廷言第一次来找不到门路,一大早就赶过来。
吃过早饭后张廷言带着王虎、蔡准乘坐熊斌的坐车,一路来到位于山北路的军政部。
军政部部长何应钦正在江西前线,接待张廷言的是政务次长顾祝同,顾祝同是常凯申东征时期手下的一员悍将,历经东征战役、宁汉战役、蒋桂战役、中原大战,可谓身经百战。
这个时候的顾祝同还没有像解放战争时期那样被国民党内部横行的贪腐所腐化,身上还保留着军人所有的铁血气质。
顾祝同坐在桌子后面打量着张廷言,眼前这位张副司令年轻的令人嫉妒,“张副司令果真是年少有为,能顶住日本人一年的进攻,放眼整个中国,恐怕也只有我中央军有这个战斗力了”顾祝同感慨道。
顾祝同所言倒也不虚,他曾担任国民政府警卫军军长兼第一师师长,该军作为常凯申的嫡系,装备精良,团级以上都驻有德国军事顾问。
在剿灭石友三的战役中该军表现优异,在顾祝同的指挥下如秋风扫落叶般将石友三剿灭,放眼全国警卫军鲜有对手,顾祝同有这个资本这么说。
“墨三兄,你的赫赫战功可是连委员长都赞不绝口,廷言老弟从军也不过数年,可比不了你这老行伍,听说委员长要调你当江苏省主席,墨三兄可一跃成了封疆大吏”坐一旁的熊斌一记马屁送上。
听到熊斌的马屁,顾祝同虽连连摆手,不过脸上的笑容去依旧抑制不住。
“张副司令,我痴长你几岁,也算是军中前辈,你在关外和小鬼子作战,打出了中国军人的气概,我顾某人佩服。”
“但南京不比关外,这里你是龙也得盘着,委员长不喜欢军中将领掺和政治”顾祝同意有所指地说道。
“多谢顾次长指点,次长叫我廷言即可”张廷言赶忙说道,他听出顾祝同话里的意思,无非告诫自己不要想着去联合桂系、闽系等各方势力。
见张廷言虽年轻表现的却沉稳,顾祝同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暗自将张雪良和张廷言做比较,发现张廷言从气质、神态、长相等各方面都胜过张雪良。
“叮铃叮铃”顾祝同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顾祝同抓起电话。
“他在我这里,我这就告诉他”接到电话,顾祝同眉头轻皱,表情严肃地说道。
挂断电话,顾祝同看向张廷言说道:“侍从室刚打来电话,委员长请你过去。”
熊斌心中一惊,没想到常凯申这么快就要见张廷言,张廷言突然来南京让常凯申措手不及,常凯申显然也想给张廷言一个下马威。
“廷言看来委员长对你很重视”熊斌笑着说道。
“廷言老弟,既然委员长相召,我也就不留你,你赶快去吧,没有车就用我的座车”顾祝同说道。
“墨三兄,廷言就是坐我的车过来的,再坐我车过去”熊斌说道,熊斌对张廷言这么上心也是有心将宝押到张廷言身上。
从顾祝同办公室出来后,两人乘车前往常凯申位于黄浦路3号的憩庐,“廷言老弟,不要紧张,委员长是位待人和蔼的人”车内熊斌拍了拍张廷言的大腿安慰道。
“熊大哥,你见过委员长生气没?”张廷言好奇的问道,常凯申年轻时因常年混迹帮派,脾气火爆,蒋介石的大舅哥一直宋子文看不惯他“不抵抗”,有次两人争吵起来常凯申给了宋子文一耳光,张廷言到不担心常凯申打自己,不过人在屋檐下,他暂时还不想触常凯申的逆鳞。
常凯申后来读了曾国藩的书之后开始修身养性,也记起了日记,后世有不少人调侃他记日记的举动,但在那个时候他记日记的目的就是为了反省和总结自己,效果还不错。
“平时委员长都是一副兴平气和的样子很少见他生气”熊斌宽慰道。
自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张廷言也算是见识大风大浪,当他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历史上这位差点统一中国的人物,期待、担忧各种情绪涌上来,尽管是冬天他依旧感觉到车里些许闷热。
张廷言摇下车窗,冬日的南京并没有因酷寒沉寂下来,临近年关,街面上正热闹着,空气中弥漫着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味。
张廷言吐出一口浊气,与东北那刮骨般的寒风相比,南方冬天的寒风就像是少女抚面,一旁熊斌却被冻的将脖子缩进衣领里。
“不好意思,熊大哥车里有点闷”张廷言致歉道,将车窗重新摇上去。
“老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挨不了冻”熊斌搓着冻僵的手说道。
“我是关外的寒风吹惯了,再进关就觉得这风太柔和”张廷言笑着说道。
“廷言老弟,关外和关内可不一样”熊斌意有所指地说道。
“一身报国有万死,双鬓向人无再青,熊大哥自从我起兵抗日以来每天都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又有何惧之”张廷言想明白了,自己哪怕再对常凯申低头服软,常凯申也不会把自己当做自己人。
相反以常凯申多疑的性格多半还会对自己动手,如果他将自己调离抗日军,没有自己抗日军很有可能会像历史上抗联那样被关东军逐渐蚕食,那倒不如展现抗日军实力,令常凯申投鼠忌器。
熊斌有些惊讶的望着张听言,现在的他像自己当时在关外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身上有一股纵横披靡的气概。
汽车拐了几个弯驶进一条街道,这里遍布军警,设有专门的路卡盘查进入车辆。
熊斌的汽车停下后一名上尉军衔的军官走到跟前向他敬过一礼,接过熊斌的证件查验一番后,望向熊斌身侧的张廷言。
“这位便是抗日英雄张廷言,委员长召见他”熊斌解释道。
听到身旁坐的竟然是张廷言,那名上尉军官显得格外兴奋,郑重的向张廷言敬了一礼,张廷言表情严肃地向他点了点头。
经过盘查后汽车驶到一处院门口,张廷言看到门口石柱上镶嵌着一个黄铜制成的门牌上面为黄浦路3号,这里便是常凯申在南京的住所憩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