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幼男其父在国民党军中担任师一级军官，他参加国民政府军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高雁凡他们家族是江浙地区有名的大族，祖上出过数名进士，他们家中一直算耕读传家，虽不涉政但在地方上仍然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他自然选择出国留学。

高雁凡出火车站后一挥手招来一辆黄包车，坐上黄包车一弹长袍，对前面正弓着腰正蓄势待发的黄包车夫说道：“师傅去燕京大学。”

“得勒，秀才爷您坐稳了”黄包车夫喊道。

黄包车夫迈着轻快的脚步拉着高雁凡往燕大而去，三人谁都没想到再次见面已是十几年以后。

窗外雪花疏疏的往下掉，抗日军司令部院内地面上盖上薄薄一层，今年天气比以往都冷，刚进12月，就下起了小雪，起初雪花不大，下了一夜后由盐粒变为柳絮。

张廷言索性在司令部后院支起火锅，请张做舟、谢科和正好在长春的赵正香、冯沾海等人吃火锅。

“副司令，小鬼子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同意和谈了”冯沾海咽下一块滚烫的牛肉放下筷子说道。

张廷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杯温汤的黄酒，一阵暖意从胃部蔓延至全身，“日本人此番停战也是迫不得已，一是他们的兵力已经不支持他们两线作战，其二进入冬季后东北天气逐渐变了冷，不利于部队作战”张廷言解释道。

“副司令，南京国民政府简直就是个软蛋，连塘沽协定那种卖国协定都敢签，还不如扯起袖子继续和那帮小鬼子干”赵正香放下筷子骂道。

“你现在可是和常疯子一个德性，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别忘了你现在是后勤部副部长，可不是第一军军长”参谋长谢科指着赵正香调侃道。

“司令、副司令，什么时候掉咱老赵上前线，别说让我当军长，就是让我当个团长、营长我都愿意，这后勤部我实在是呆不下去，一天不听到枪炮声我就浑身难受”赵正苦着脸说道。

“这事儿你得求禁言”张做舟抿了一口黄酒笑着说道。

赵正香可怜巴巴的望着张廷言，张廷言见到这一幕伸出的筷子又重新放下，“少在这给我装可怜，让你到后勤部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张廷言正色道。

“你们第一军到处说你们是抗日军最精锐的部队，见到别的军的部队脑袋都快仰到天上去了，你们第一军是打了不少胜仗，但我抗日军其他几个军也不差。”

“先前因小鬼子轻视我们，我们能连胜数场，可往后小鬼子一旦重视起来，你们再是这种态度迟早要吃大亏”张廷言告诫道。

张廷言一席话说的令赵正香感到汗颜，在这之前他所率领的第一军在四平牢牢抵挡住日军第8师团的进攻，心理上也对日军产生了轻视。

“副司令，卑职知错了，请副司令再给我一次机会”赵正香起身向张廷言致歉道。

“坐下，老赵机会我是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你刚受罚又让你官复原职，全军上下会怎么看”张廷言说道。

在座众人纷纷点头，“要说这天下大势，我看要不了两年，常凯申的南京政府恐怕就统一全国，不知到时候他会不会与日本人开战”参谋长谢科感慨道。

“常凯申，不是行伍出身吗，又经历过东征北伐，应该有胆和日本人作战”冯沾海揣测道。

“廷言，你怎么看”张做舟见张廷言正埋下头大口吃肉好奇的问道。

“常凯申此人可用内蕴不露四个字评价他的政治水平，可他的军事水平正如白崇禧评价他的那样，顶多算个步兵排长”听到张廷言的评价众人面面相觑。

同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矛盾的评价，“廷言，常凯生好歹也是指挥过几十万大军的人，又留学过日本怎么着也不会是个步兵排长吧”参谋长谢科不可置信的问道。

“常凯申此人所以起于微末，江湖上那套笼络人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他具备一个优秀政客身上所该有的虚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奉行利益之上。”

“但他的军事水平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先不说他的指挥水平就单说他选将用将就一塌糊涂，选择将领不以能力论高低，反而优先考虑将领的忠诚度，这样选出来的将领有几分能力。”

“更别提他那喜欢越级指挥的臭毛病，淞沪战役期间，中央军有不少机会都是被他白白葬送掉”张廷言无奈道。

历史上常凯申的骚操作数不胜数，后世多赋予他微操大师、运输大队长、第11元帅等殊荣，淞沪会战期间曾亲自下令调动一个炮兵连，解放战争时期给杜聿明空投手令，这一桩桩一件件令人啼笑皆非的操作，也是国民党最后失败的重要原因。

“哈哈，今天就借着这顿火锅我们来个煮酒论英雄，说的话也都是酒话大家别往心里去”张做舟突然发笑打了个哈哈说道。

在座的几人都清楚张做舟此意，是怕他们所谈的话传出去对张廷言不利，如果是酒话也有借口搪塞。

“副司令，那常凯申可拥有近百万军队，又占据中国主要省份，尤其是东南地区富庶之地，谁还能是他对手？”赵正香问道，有张做舟的话，众人也都放开胆子。

“他不过是一个极善于伪装自己的政客，他之所以能获取今天的地位，无外乎他能笼络住大部分人而已”

“这些人或许是因为所谓的信仰、权力、财富，聚集在他身边，等有一天有一群更具有理想和信仰的人逐渐强大起来击败他后，他就会发现他的实力瞬间土崩瓦解”张廷言眼神忽然飘忽起来。

在座的众人望着张廷言觉得他像是一个神棍，“廷言，你觉得整个中国谁最有实力最后统一中国？”张做舟也觉得张廷言有些狂，试着问道。

“谁能代表人民群众谁就能最后统一中国”张廷言回过神来说道。

这可把在座的众人难住了，要知道眼下每个军阀都号称自己代表人民群众，维护老百姓的利益，但一个个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没几个真真为老百姓做主。

冯沾海想到什么要张嘴，但又觉得说出来不合适，又将话咽了下去，他其实想说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抗日军可是身体力行。

九一八事变后，东北军主力撤出东北，只有抗日军在张廷言率领下，举起抗日的大旗，抗日军和东北人民反击侵略者使东北人民免受压迫和苦难这不就是代表着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吗。

抗日军自成立以来从未向百姓不吃拿卡要，前段时间张廷言还亲自编写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用于约束抗日军纪律，效果非常好。

冯沾海担心这话说出来引得张廷言不高兴就闷头接着吃菜，“廷言，这南京政府如此大的势力都无法最终统一全国，难不成要看阎锡山、刘湘、李宗仁、白崇禧等人吗”张做舟好奇的问道。

“这几人连长常凯申都不如，他们一个个要么胸无大志，只偏安一隅，要么有雄心没实力，总之都难堪大任”张廷言犀利地评价道。

“廷言和着国内诸方势力你一个都没看上眼”谢科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