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偿心愿的老蒋丰老怀大开,一迭声地喊着上酒,两个小孩子被抱了进去,红娘子稍坐了一会儿之后,便也由吴凡护送着先行离开.剩下一屋子男人,放开了所有的拘束,吆五喝六地大喝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看着蒋丰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了,便起身纷纷告辞而去.走出屋子,凉风一吹,酒气上涌,众人不约而同地齐齐打了一个酒嗝,互看一眼,都是大笑起来.
夜晚之中的兴灵府灯火通明,与这个时代所有的城市不同的是,兴灵府是没有宵禁的.虽然已经不早了,但街道之上,依然有着不少的行人,店铺仍然开着门在营业.回想起数年之前的兴灵,只是益州的一个小小的府县而已,但现在,他已经成了这片大陆最为举足轻重的地方.
“一起走一走,醒醒酒吧!”兴致勃勃的云昭提议道.
云昭发话,其余人自然不会扫他的兴.侍卫们牵来马匹,众人翻身上马,沿着兴灵宽阔的街道缓缓而行.
“**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这于我们征北军是好事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云昭笑顾四周,”都说冲喜冲喜,我一直是不太住,但现在看起来,还真是不得不信啊!”
策马走在云昭身边的姚谦迟疑了一下,”王爷,只怕没有这么乐观!”
“嗯?”云昭诧异地转头看着姚谦,”什么意思,我看**的神色挺好的啊?”
姚谦摇摇头,”**年纪大了,早已近油近灯枯,如果安心静养,或许还能熬过这个冬天,但现在喜得孙子,一桩让他烦恼了数十年的心事一朝尽去,狂喜之下,却犹如在火上泼了一瓢油,喜悦过后,只怕就会是卧床不起,再接下来……”姚谦打住了话头,但众人都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云昭勒停了乌云踏雪,”那,还能挺多久?”
“以我看来,只怕难以熬过这个冬天了.”
“你也不能让他多活两年么?”云昭难过地道,蒋丰是从他最落魄的时候跟着他的,那时候,他的身边只有燕小乙,郝仁等二十几个残余马匪,从那时起,他们便一直在一起,一步一个脚印,终于有了今天,但正要让他享福的时候,他却已经不久于人世了.
“医者医病,不能医命!”姚谦道:”**不是疾病缠身,而是天年将近.”
“你这些日子多跑跑蒋府吧,尽人事,听天命,对**不必讳言,直接告诉他实言,他顶得住,或许告诉了他真相,他还能多挺一段日子.”云昭道.
“我知道了.”姚谦道.
众人欢喜的心情因为姚谦的一翻话又变得沉重起来,默然无语地沿着街道缓缓而行,半晌,还是姚谦打破了沉默,”王爷,我在兴灵的医学馆准备再扩大一倍.”
“好事啊!你能培养出更多的好大夫来,于我们征北军以及北地百姓来说,都是无上的福音.”云昭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白天,我去找了马大人,这一次他没有推逶,很爽快地给我拨了银子.难得见他痛快一次!”姚谦看着马一功,眼中闪过一丝丝戏谑的光芒.
“巧妃难为无米之炊,这一次我大婚,各地送来的礼物礼金超过两百万两,马大人手头宽绰,自然便痛快了.”云昭道.
姚谦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我一听说户部有了这两百万两银子之后,便忙不迭地跑去找马大人要钱,王爷你猜这家伙怎么对付我的,他直接就让我吃了闭门羹,他这一次这么爽快,是因为雅尔丹的那笔巨额嫁妆.”
云昭苦笑着摇摇头,看着马一功,”马大人,你现在活脱脱地成了暴发户了,钱还没到手了,就已经四处嚷嚷开了.”
马一功不好意思地道:”王爷,自从我当了计财司的司长,现在又成了户部尚书,我就没有富过,一直精打细算过日子,这手里头一下子有了钱,便似从糠碗里跳进了米碗里,能不大喜过望么?手里头有钱,自然便痛快了一些.给姚先生钱,却也不是白给的,我想我们一定很快就需要大批的大夫了.”
众人一下子笑了起来,刚刚的哀伤稍稍被冲得淡了一些.
“先前是没有钱,很多事都耽搁了下来,现在有钱了,很多事情是不是要提前了?”姚谦点头笑道.
“不错!”云昭道:”库里没钱,打仗便心中没底,今年又是大旱之年,虽然提前预知,采取了种种预防措施,但粮食减产是肯定的,如此种种,南征的事情便只能耽搁下来,再加上我心中还是存了一份侥幸,指望着能拉拢分化一部分南方世家,抑或着给李逍一定的空间,让他在削弱世家的过程中与他们矛盾激化,这样我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但今日白天,杨青一席话让我矛塞顿开啊,这世上就没有捷径可言,要得天下,除了一刀一枪去争,去抢之外,根本没有其它的路子可走,我们容不下世家,世家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一点点地撬走他们大厦的基石,这本来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谁存了侥幸心理,谁便会输!”
“王爷的意思是?”马一功,潘仁智两位官员当即问道.
“今年之内,南征便将开始.”云昭重重地一挥手,道.
云昭年内便将发动南征的心意一经决定之后,外面看起来一如既往平静的平地,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起来,从今年年初起,订单便几乎没有了的北地各大军工作坊突然之间便接到了大批的订单,而且要求的时间还很急,所幸的是,这些军工作坊的老板们,都知道北军南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今年一直没有订单,但生产却一直没有停下来,老板们自己垫钱,生产出来的大批军械堆满了库房,拿到订单之后,立即便有一车一车现在的军械直接发送到指定的军队之中.至于工钱?老板们心照不宣,镇北王夫人的大笔嫁妆正在往兴灵一路行来,怎么会没有钱?
即便如此,各作坊的生产仍然是日夜赶工,看这一次军队的动作,只怕是要打大仗了.
望江湾船厂,已经完成主体工程的十数艘五桅战舰突然接到通知,暂时不为战舰安装武器,而将其作为运输船使用,苍江已经完全为征北军水师控制,有二十余条全副武装的战舰护航已经足够,剩下的船只要做什么,曹新宇心知肚明.要渡江作战了.与其它各部知知将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同之外,曹新宇已经提前得到云昭通知即将登陆的地点,大军在那里登陆,那里便将是征北军攻击的重点了.
水师原有三大巨头,计无量战死,马友现在正在马兰山中当土匪,以抢劫谢士林为乐,三千人的队伍时而化整为零,时而数股合一,在马兰山脉之中神出鬼没,瞻之在东,忽焉在西,让在豫州的谢昭头痛不已.唯一能做的便是派重兵扼守各个主要道口,力保交通要道以及府县不受到袭击和骚扰,至于其它地方,也是顾不得了,反正对方亦没有长期占据一个地方的实力,偷偷摸摸的下山,亦是抢一把就走.
谢昭亦是绞尽脑汁,精心设计了若次圈套想引马友上钩,但次次劳而无功,有两次甚至险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曾一度让谢昭认为自己的队伍之中必然有歼细,谢家军肯定没有嫌疑,豫州本地官员军民可就吃了不少苦头,一时之间,谢昭在豫州是搞得怨声栽道.官员战战兢兢,百姓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