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还没听说牛小田哪次推算不准,这次也不该例外。
林大海有了底气,傲气道:“小田说得对,当了这么多年的村主任,只要组织有需要,还要是服从安排的。”
林大海倒戈,其他三位又都是听喝的,安悦问道:“牛厂长,你打算推举谁?”
“季常军。”牛小田吐出三个字。
安悦思索了下,不错,季常军是兴旺村的全能手,也是最有钱的人。
看了眼对面的刘会计和张翠花,两人都没流露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季常军勤劳肯干自然不用说,还是个包工头,见过世面,有一定的领导能力和影响力。”林大海赞许道。
同时,林大海也很欣赏牛小田,孩子长大了,考虑问题很成熟,也有了包容心。
要知道,季常军之前可是最瞧不上牛小田的几人之一。
“我觉得可以,不如现在就喊他来参会,询问下他的想法。”安悦同意了。
刘会计代劳,给季常军打了个电话,有事找,来工厂五楼会议室。
十分钟不到。
季常军便喘息如牛的跑步进入会议室,一口气跑上五楼,为了搞好形象,提前还换了一件休闲西装。
“领导们好,牛厂长好!”季常军满脸堆笑,朝着大家弯腰施礼。
这态度,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熟悉季常军的都知道,此人平时傲气的很,见到村领导,也只是点头就当打招呼,那架势,就跟他是领导似的。
“季副厂长,请坐吧!”
牛小田傲气压压手,季常军先是一愣,随后便难掩一脸欣喜,连忙拍拍屁股上的土,坐了下来。
巴小玉给他倒了杯茶,季常军更是受宠若惊。
“牛厂长推举你,担任负责收购和生产的副厂长,你觉得可以接受吗?”安悦直接问道。
“当然可以!”
季常军挺直胸脯,带着点颤音高声道:“一定全心全意为百姓服务,不迟到,不早退,将集体利益放在第一位。”
“很好,欢迎季副厂长。”牛小田鼓掌。
于是,热烈的掌声连成一片,季常军激动的泪光盈盈,抱拳时,特意在牛小田的方向,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说到做到,有诚信,牛小田值得深交,愿唯其牛首是瞻!
进行会议第三项,业务开展。
厂房还没建完,生产设备运输中,但山产品的收购工作可以展开。
安悦讲,明天兴旺集团会派来质检员,详细讲解具体收购标准和价格浮动区间,质量第一,决不能发生以次充好的现象。
具体工作,就交给副厂长季常军,这也是个得罪人的活。
季常军表示,不怕得罪人,严把质量关,坚决做好此项工作。
开会很无聊,听得牛小田发困。
刚一散会,他就没了影。
骑着小摩托,带着女秘书,风风火火地返回家里。
相比管理工厂,牛小田更愿意研究术士之道。
既然悬崖草的草籽找到了,下一个重点目标,那就是种草。
拥有取之不尽的悬崖草,就能打造出很多灵丹妙药!
按照《医仙真诠》上所讲,种植悬崖草,首先就需要一块巨石,模拟悬崖环境。
山上不缺巨石,但要想搬下来,路途遥远,只怕牛都会累死,不可行。
村里其实也有一块巨石,高三米,宽两米,就立在张棋圣的家门前。
上面还有五个大字,泰山石敢当。
提过多次张棋圣,有必要介绍一下此人的背景。
本名张飞鸿,七十二岁,一身傲骨,满腹诗书,才高八斗,不染世俗!
多年前,曾荣获安平县象棋冠军称号,本可成为一代象棋大师,睥睨天下,却放弃名利,甘守小村一隅,只因看破万丈红尘。
总结,以上都是张棋圣的自我吹嘘。
其实,张棋圣就是一名早年的乡村教师,教书多年,桃李三两朵,老伴早走了,有一对儿女都在县里定居。
他没有跟过去,说是习惯了农村生活,到了县城住不惯。
真实原因很简单,儿媳妇不喜欢他。
女婿更讨厌他,不陪着下棋就上人生课。
牛小田是他为数不多的棋友之一,多数对弈时都在吵架,这个臭小子,不是缓棋,就是偷子,种种耍赖的卑劣手段,一张八开纸都写不下。
张棋圣是个单身清高的倔老头,而牛小田却在惦记他那块引以为傲的泰山石。
咋搞到手呢?
牛小田躺在炕上,琢磨了好半天,最后决定,智取!
“小玉!”
“老大,有什么吩咐?”巴小玉立刻跑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
“你不是会纹身吗?”
“会啊,老大也有兴趣?”
巴小玉颇有些意外,咋看牛老大都不像是那种追逐潮流的时尚青年。
“想要试试你的手艺。”牛小田正色道。
“咱的手艺绝对经得住考验。”巴小玉拍拍胸脯,又建议道:“老大应该纹一条纵贯全身的云中龙,才能配得上您高贵的身份。”
真会说话,本老大喜欢!
心里这么想,牛小田却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道:“小玉啊,本老大一向主张,做人做事都要低调。云中龙太招摇了,现在,就给本老大的右脚心,纹个北斗七星吧!”
巴小玉眼睛瞬间瞪圆了,这能叫纹身吗?低调也过头了吧!
“老大,这也太简单了。”
“不简单,北斗七星要倒着,而且,看起来,要像是从皮肤里透出来一样。”牛小田提出要求。
巴小玉眼珠骨碌碌转了两圈,挠头问:“就像是长在皮肉里的一样呗?”
“对!”
还是很简单!
说干就干。
巴小玉帮着牛小田脱了袜子,取来一根针,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工作便完成了。
一点不疼,却感觉很痒,牛小田脚趾开开合合,差点笑出眼泪。
技术很好,只有稍微的红肿,老花眼肯定看不出来。
套上鞋子,牛小田背着手出了门,直奔相距不远的张棋圣家。
稍稍酝酿下情绪,牛小田这才推开院门,小花狗认识他,只是象征性地叫了两声,便去一旁墙角撒尿了。
“小田儿来了啊!”
张棋圣也是闷得够呛,看到牛小田喜出望外,连忙出来迎接,却见他蔫头耷脑的样子,连走路都拖拉着。
“棋圣,吃了饭没?”牛小田勉强笑着。
“也没啥事儿,两顿饭,中午不吃的。”
“那就杀几盘。”
“好啊,这次让你一个马。”张棋圣爽快答应。
进屋后,两人就在棋桌前坐定,上面还有残局,正是张棋圣闲来无事,左手跟右手下棋,通常难分胜负。
重新摆好棋,开始你来我往的过招。
没几分钟,牛小田便输了,却长长叹了口气。
“小田,到底是咋了?今天不对劲啊!”张棋圣纳闷道。
“棋圣,我估摸着,跟你下棋的日子不多了。”
“你是想离开咱村了吧?”
张棋圣顿觉心情低落,虽然牛小田是个臭棋篓子,还喜欢耍赖,但在这偏僻的小村,棋友比知己还难寻。
“我有麻烦了!”
牛小田说着,脱下右脚的鞋和袜子,抬起来给张棋圣看,口中一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