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昌见自己的大哥不同意抽调援兵,也就不再多言。
“好了三弟。”完颜洪烈看着自己有些忧心忡忡的三弟,亲切的说道:“你要对你二哥有信心,失利一次不代表彻底的失败,他现在只要守住锦阳关就行了。云州还有两三万兵马,足够守城了。”
完颜昌微微点了点头道:“有二哥坐镇,想必也不会出问题。”
“艾,这就对了。”完颜洪烈站起了身,满脸狠厉的说道:“从明天开始,全军猛攻瀚州城,早一日拿下瀚州,我们早一日去灭了北凉军!”
“诺!”
锦阳关
这是一座处于云燕两州交界处的孤城,方圆百里之内再无其他城池,城高墙坚,是一座屹立上百年的古城。
北凉三路大军齐集锦阳关之后并没有围困城池,而是在距离锦阳关之外的二三十里处扎下了营寨,每天派些兵马前去叫阵,但完颜阿骨打都不理不睬。
金兵这下可是学聪明了,任你百般引诱也绝不冒头。
北凉之所以不围城就是希望金兵能出城作战,这么一座坚城,攻城的话身亡太大。
城外的一座小山之上,尘岳、褚玉成、辛疾三人身穿便服,一步一个脚印的登上了山头,身后有数十骑牵着马的护卫亲军。
“呼!真是一座雄城啊!”尘岳叉着腰看着前方的那座由淡灰色山石建起来的锦阳关感叹道。
论其规模要稍逊于檀州首府檀州城,但已经算是辽东排得上号的坚城了,要不然完颜阿骨打也并不会选这里阻击北凉军。
伤势好的差不多的辛疾瞩目远眺,轻声道:“锦阳关中这些年早就没有百姓居住了,是座纯粹的军镇。”
“哦?这么大座城池竟然没有百姓居住?”尘岳和褚玉成两人同时诧异了起来。
“听辽东老人说,几十年前是有人住在锦阳关中的,但是金人占领辽东之后就把百姓都赶了出去,将锦阳关打造成了一座军镇,顺檀两地的粮食运往北金都会停留在这略作修整,所以这里算是北金比较重视的一个关隘了。”辛疾细细讲述着锦阳关的概况。
“这么说城中的粮草军械一定是充足的咯?”尘岳皱眉道。
“没错,完颜阿骨打选这么个地方拒守肯定是有准备的。”辛疾点头说道。
褚玉成撇了撇嘴:“这下好了,又是攻城战?要不要将先登营从檀州内地调过来?”
因为北凉进入燕州作战之后就没有打过攻坚战,所以先登营一直停留在檀州境内修整。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明天就传令吧,顺道把攻城器械什么的也都带过来。”尘岳摊了摊手。
几人的表情都很无奈,当初围攻檀州城,就算是采用了挖掘地道这等妙计前前后后都战死了上万人。现在这锦阳关虽然不如檀州城雄伟,但那可是完颜阿骨打亲自坐镇啊!
尘岳背负着双手看着锦阳关,深黑色的衣袍被风吹得不断摆动,看了许久之后才说道:“要是有可能,还是得把金兵引出来打!”
还不待褚玉成和辛疾回话,尘岳就笑着看向两人:“二位,你们两个的脑子在军中可是公认的好,得帮着我琢磨琢磨啊。”
“得了得了,又给我们派活了。”褚玉成板着脸说道。
辛疾因为年纪比尘岳和褚玉成都大,略显严肃的说道:“辛某定竭尽所能!”
“就算我们能把金兵引出来,这铁浮屠也是个麻烦啊,怎么对付?”褚玉成看向尘岳问道。
“唉,问题一个接一个啊,这铁浮屠终归是避不开的。”尘岳眉头拧了起来。
辛疾向前迈了几步,眼光扫过山下茫茫的辽东大地,然后说道:“侯爷,我在军中也没什么事,我想去看看锦阳关周围的地形。”
“怎么,辛将军这是有主意了?”尘岳颇为兴奋的搓了搓手。
“侯爷,您这是打仗呢还是抓民夫呢?哪有这么赶鸭子上架的?”辛疾终于也一脸无奈的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哈!”
褚玉成扶着腰大笑道:“辛将军,你可算认清咱们侯爷的真面目了。”
尘岳朝褚玉成直翻白眼,不过还是提醒道:“辛将军,到处看看地势是可以的,记得带点护卫,这附近还是时常有金兵斥候出没的。”
“诺!谢侯爷关心!”
“唉,辛将军,咱两命苦啊。”褚玉成拍了拍辛疾的胳膊叹息道。
“可不是!”
“行了行了,你们俩还知不知道我是北凉侯!”尘岳一本正经的叉着腰。
“拜见北凉侯领北凉道节度使尘岳大人!”
两人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声音故意拖得老长。
“哈哈哈!”
山顶上三人的大笑声轰然而起。
凉州城
建在灵岳山上的这座北凉侯府已经今非昔比,诺大的围墙圈起了一整座山,这座侯府成了整个北凉的象征。
当初受闹鬼流言的影响,没人敢在周围落户,灵岳山周围都是一些荒草地,毫无人烟。
但随着北凉侯府立足在灵岳山,周围慢慢的多了很多民居商铺,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百姓们都说:哪来的鬼?再恶的鬼遇到北凉侯也不敢出门!
灵岳山的山脚下修着一连排的营房、马厩,这本是北凉侯亲兵的驻扎之地。但现在北凉军出征在外,这些营房大半都空着,留守在灵岳山的护卫只有一两百号人。
原本凹凸不平的山路也被夯筑成青色石砖的阶梯,顺着半山腰有许多建筑物,或许是客厅,或许是书房,总之错落有致,别具一番风味。
在山顶上就是那北凉侯府的议事厅,一般尘岳都会在这个地方和北凉文武们讨论北凉道上的政务。
这处议事厅上一次使用就是发兵攻辽之前,尘岳在这里激昂顿挫的说出了一句:
“他们不打我们打!全军开赴葫芦城!”
自从尘岳走后,北凉侯府一直是比较安静的,但今天的灵岳山却显得格外吵闹。
在半山腰处的一间房屋内正传来阵阵喊叫声:
“夫人,您用点力!马上就出来了!”
“来人,换水!快去换水!”
“要温水!要干净的!”
不断的有侍女端着水盆走出屋子,又不断的有侍女端着新的水盆走进屋子,忙成一团。
没错,今天是北凉侯夫人马灵儿分娩的日子。
躺在床榻上的马灵儿满头大汗,不时的发出低沉的吼声。
屋内的几名产婆全都是凉州城内经验最老道的,她们现在个个都全神贯注。
因为马灵儿难产!
“夫人,您别怕,呼吸,深呼吸!”
“来跟着我学,吸!呼!”
一名产婆不断的引导着马灵儿,胸口一起一伏,马灵儿手掌紧紧的握住尘岳母亲王娴的手,大口的喘着气。
“尘岳!你回来我肯定要收拾你!”
“啊~”
马灵儿在深呼吸的同时还不忘骂了一句北凉侯。
“孩子,没事的没事的。”尘岳的母亲到底是经历过一次的人,不断的安抚着马灵儿,但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慌乱的。
马灵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别说现在是自己的儿媳妇,就算不是儿媳妇,她也会把她当成女儿看待。
现在分娩出现了这种情况,怎么能不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