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身侧的护卫越战越少,形势急转直下。
远处的步文山也发现了这一幕,看到被护在人群中的那个光头时步文山瞬间大喜,没想到竟然能逮到完颜亮。
步文山一勒缰绳,战马就对着人群冲去,一路上长矛不断刺出,接连挑落三四名金兵。
“哒哒哒~”
一道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传入了完颜亮的耳中,这位辽东主帅豁然转头,只看到步文山一杆长矛已经逼近眼前。
完颜亮怒火中烧,一把推开身侧的护卫,猛挥手中大刀,怒喝一声:
“想杀我?”
被推开的护卫径直撞在了战马上,胸膛尽碎,完颜亮紧跟着就是弯腰一刀,一刀斩断了步文山坐下战马的马蹄。
“扑通!”
战马轰然倒地,步文山也被摔了出去,只不过这位骁勇武将在落地的瞬间就借力翻滚,略微踉跄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形。
“完颜亮!今日就先拿你祭奠我右骑军将士!”
步文山刚刚稳住身形,就抽刀欺身而上。
“当当当!”
完颜亮连接了好几刀,脚步不停的后退,身上还带伤的他哪里是步文山的对手。
“保护将军!”
周遭的几名亲卫怒吼着扑了上来,步文山脸色狠厉,左一刀右一刀,不惜一刀换一刀。
眨眼间步文山就身中两刀,但是他的脚下躺着五名金兵的尸体。
“现在看谁还能护得住你!”
步文山咧开满是鲜血的嘴角狞笑着冲向了完颜亮。
这阴森的笑容让完颜亮心头发怵,但也顾不得多想,怒吼着挥舞出了大刀。
步文山在冲到完颜亮面前时突然猛地弯腰,刀锋贴着他的头皮划了过去,与此同时手中北凉刀一刀砍在了完颜亮的腰腹处。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完颜亮大口的吐着鲜血跪倒在地。
步文山略微喘了口气,两步迈出,右脚在地上猛地一蹬高高跃起:
“喝!”
完颜亮双目无声的抬起头,看着冲来的那道人影,鲜血从嘴角不断渗出,再也无力举起手中的大刀。
“噗嗤!”
凶悍的一刀径直砍在了完颜亮的脑袋上,这位北金的辽东兵马元帅双眼彻底昏暗,身躯瘫倒在地,命丧黄泉。
“呼~”
斩杀了完颜亮的步文山长出了一口气,拄着刀躺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很快薛猛和谢霄雷就赶了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步文山两人吓了一大跳,连忙翻身下马。
“没事吧?”
薛猛惊疑道。
“嘿嘿,没事。”
步文山挣扎着坐了起来,咧着嘴指了指旁边地上的尸体。
“这是?完颜亮!”谢霄雷大惊道。
“哈哈!步老弟,这可是条大鱼啊,你大功一件呐!”薛猛大笑着拍了拍步文山:“本来我还想跟他过过招呢,现在看来没这个机会咯。”
“两位将军,我看你两自己过过招得了。”谢霄雷戏谑道。
步文山在薛猛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仰天大笑:“哈哈!走!清理战场去!”
景泰四年秋
北金辽东兵马大元帅完颜亮命丧祁连山,北凉军斩杀金兵近四万!
大捷!
秋风瑟瑟,黄沙飞扬。
急行军一天的数万金兵终于在完颜亮战死的第二天赶到了祁连山大营。
为了彻底摆脱北凉追兵,留下来断后的喀尔丹所率一万士卒只剩下了两千余人,其余的都被尾随而至的大凉龙骑、虎豹骑和天狼军歼灭。
喀尔丹自己也受了些许轻伤,要不是跑得快就被北凉军给斩杀了。
当他们赶到祁连山大营时全部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满地都是金兵的尸体,四处散落的兵器,被鲜血染红的金兵旗帜,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示这先前的战斗有多么血腥。
手心已经渗出些许汗水的完颜弼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从战场痕迹来看,北凉一定是大股骑军偷袭,留守的步卒面对骑兵自然只能引颈待戮。
“派兵警戒四周,防止北凉军在哪里埋伏着。去大营找找,看看完颜亮在不在!”完颜阿骨打满脸阴沉的一挥手。
“诺!”
阵阵呼喝声响起,大队骑卒四散而开,去各处搜寻完颜亮的踪迹,还有斥候奔向更远的地方,要是再被北凉军来一次偷袭那就真的完蛋了。
“父亲,我们。”完颜弼欲言又止。
“我们败了。”完颜阿骨打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败的很彻底!”
喀尔丹和蒲察荣保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
很快,金兵就在一处小山坡下找到了完颜亮的尸体,他的尸体旁**了一面右骑军军旗,在风中瑟瑟作响。
这是右骑军在告诉金兵,血债应该血偿!
完颜阿骨打看着这位镇守辽东多年的干将,浑身血污,触目惊心的刀伤如此可怖,完颜亮的尸体边还躺着他常用的那把砍刀,刀口都被砍出了缺口,最起码说明完颜亮也是力战而死。
唯一比较好的是北凉军给他留了具全尸。
“完颜将军!”
蒲察荣保声泪俱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曾经的完颜亮视蒲察荣保为心腹干将,一路提拔,最终让蒲察荣保坐上了燕州镇守使的位置,可以说是对其有知遇之恩。
现在完颜亮死了,蒲察荣保是头一个伤心的人。
“收容完颜将军及战死士卒遗体,轻点人数、战马。动作要快!”完颜阿骨打不忍再看完颜亮的尸体,转头轻喝道。
“诺!”
及至天黑时分,完颜阿骨打又坐在了几天前还富丽堂皇现在却混乱不堪的帅帐之内。
原本帅帐内还躺着几具金兵的尸体,现在都被底下的士兵搬走了,只有毡布上鲜红的血迹说明此处爆发过战斗。
完颜阿骨打紧盯着桌上的辽东地图,一言不发,完颜弼自知父亲的心情不好,也没多做言语。
“王爷!”
喀尔丹和蒲察荣保两人大步走了进来,低声喊了一句,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完颜阿骨打揉了揉眉头斜靠在椅子上:“说说吧,情况怎么样?”
蒲察荣保当先开口道:“附近没有发现北凉军的踪迹,新川口处也没有发现伏兵,想来他们偷袭之后就撤走了。大营中战死的士卒大约有四万人上下,其余两万兵马应该已经溃逃。”
完颜弼心里咯噔一下,损失惨重啊!折损兵马四万,连完颜亮这位皇族都战死了,北凉这盘棋下的让他心惊。
喀尔丹接着说道:“我骑军连铁浮屠和拐子马在内还剩四万八千余人,战马总计不到七万匹。”
几位将军满脸苦涩,在几天前出兵之时,他们还有整整近十二万兵马,一场仗打下来却只剩下了不到五万人。
关键是追兵并没有与北凉军爆发大战,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
“诸位,此战之败,责任在我。怪我没有查明北凉军的意图。”完颜阿骨打略微有些低沉的说道。
“父王,我们都有责任。”完颜弼脸色一暗,努着嘴想安慰两句。
喀尔丹和蒲察荣保都有些脸红,当初他们一个个的群情激奋,催着完颜阿骨打出兵追击,这才吃了一场大败。
现在来看要是就按兵不动,北凉军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