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猛和褚玉成在一旁嬉笑着,钱子默和肖尚文则迅速的钻进了人群中,与于滨阳一伙人打闹在一起。
北凉军中的氛围还是很和睦的,主要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一起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而且又都围绕着同一个主心骨。
“薛猛!过来!”尘岳突然大喝了一声。
薛猛连忙小跑着凑到跟前:“侯爷,怎么了,是不是有仗打?说吧,我老薛肯定第一个往前冲。”
一边说薛猛一边拍着腰间的北凉刀,极为神气。
“我的好兄弟啊。”尘岳在薛猛错愕的目光中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听说你在绥城整日叫喊着要出战,不把我的军令放在眼里啊?来,咱哥俩好好唠唠,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猛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扭头怒骂道:“薛天!你竟然告我的状!我揍你!”
刚欲借机跑开的薛猛一下子就被尘岳拽住了。
“咋滴,想跑?违背军令是什么罪你知道吗?”尘岳的表情显得很阴险:“看样子薛的没错,是该把你调到后方去押运粮草,粮草之事也十分重要啊,我需要一个得力干将前往坐镇。”
“侯爷,岳哥!我的好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薛猛满脸苦涩的说道:“咱这不是嘴上说说嘛,这不还没违背军令不是。”
薛猛心里那个慌张啊,薛让他押运粮草就只是吓唬吓唬他,眼前这位爷可是说不准啊。
“呦呵,敢跟侯爷顶嘴,活得不耐烦了吧你。”
薛天和王如松嬉笑着走了过来,顺便还撩起了袖子,显然是准备联手揍薛猛一顿。
薛猛连忙讨饶:“不敢不敢,岳哥我知道错了,咱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咱就一个要求,让咱呆在前线。”
“嗯,这还差不多嘛。”尘岳挥了挥手,薛天和王如松二人就耀武扬威的走开了。
薛猛大松了一口气,瞅了瞅渐行渐远的两人,随即在尘岳耳边低声道:“岳哥,这两也不是好货,自己想出战,偏偏让我出头。而且还背着你干了许多坏事。”
“噢?是吗?来,他们干了什么坏事,详细的说给我听听。”尘岳故作好奇的凑近了耳朵,显得兴致勃勃。
一见尘岳来了兴致,薛猛大喜过望,连忙凑近了不断的给两人泼脏水,什么偷摸喝酒了,背地说尘岳小气了,总之是将自己能编出来的理由通通的倒了出来。
“岂有此理!”尘岳听完大怒。
“岳哥,我才是最听你话的。”薛猛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
“你在这等着,我去收拾他两,你做的不错,大哥很欣慰。”尘岳很是开心的拍了拍薛猛的肩膀。
“岳哥,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回头他们找我麻烦。”薛猛奸笑着说道。
在薛猛欣喜若望的目光中,尘岳点了点头,然后晃晃悠悠的逮住了薛天和王如松开始聊了起来,他可以明显的看到薛天和王如松两人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到最后薛天的屁股上还挨了尘岳一脚。
薛猛颇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再添一把火,落井下石才是自己的风格嘛。
没一会,他就看到薛天和王如松两人垂头丧气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哎呦,这是谁啊,这不是薛将军和王将军嘛。”薛猛鼻子朝天的怪叫着,心中那叫一个畅快啊。
“动手!”
还不等薛猛继续嘲讽几句,薛天和王如松就一左一右摁住了薛猛的胳膊,两人这么一用力,薛猛就摔了个大马趴。
“噼里啪啦。”两人拳脚相加,都往薛猛皮糙肉厚的地方招呼。
“侯爷!你出卖我!”
薛猛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周围三三两两的将领们哄堂大笑。
连钱子默都琢磨着是不是上去下点黑手,但是一想到薛猛可能会秋后算账,他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薛猛揍自己那可是揍着玩一样,自己还不敢还手。
尘岳和褚玉成笑呵呵的翻上了马背,也唯有众兄弟们都在一起才能如此轻松。
“下一步如何?发兵燕州吗?”褚玉成看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薛猛笑道。
尘岳一夹马肚,缓缓而行,轻喝道:“大军休整两日,然后全军进发燕州。传令雪泪寒和冷归南,立刻调动民夫运输粮草,以供战事!”
“诺!”
褚玉成应喝了一声,然后拨马赶上了尘岳的身影。
空地上那薛猛依旧在哀嚎着:“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哈哈哈!”
众人的大笑声随着秋风飘向远处,飘向燕州大地。
朔州,朔风城
这座古城的城外城内近乎成为了一片坟场,每天都在吞噬着燕戎和北凉双方将士的生命。
死了的被拉走,然后又有新的尸体出现,就这样日复一日,从春到夏,从夏到秋。
燕戎的十万大军整整攻城了五个月,就在这五个月里,燕戎战死了近两万名士卒,而北凉也有八千将士埋骨沙场。
饶是前方战局困难,守城的北凉军也未曾有一人后退,那数千朔州新兵也早就融入到北凉边军之中,不分你我。
“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城外燕戎新一轮的攻势又开始了,数座步军方阵在盾牌的掩护下向城墙靠近。
“嗖嗖嗖!”
朔风城头照例倾洒出一波波箭羽,时不时有燕戎步卒中箭倒地,身旁的士卒也不以为然,跨过尸体继续向前推进。
大家早就已经麻木了,谁知道下一刻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呢,哪还有闲心同情别人。
城头上
“周黑子!你他娘的是不是没吃饭,这箭怎么射的这么近!”一名满脸胡渣的北凉弓弩手一边放箭一边笑骂出声。
“放你娘的屁!”被嘲讽了的周黑子脸色涨红的怒骂出声:“李壮!等战事结束,咱两就比比谁的箭更远!”
“哎,别战后啊,要比咱就现在比!”李壮弯弓搭箭。
“嗖!”的一声,漆黑色的箭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钉在燕戎的一面盾牌之上。
周黑子瞅了一眼,虎着脸也搭上一支弓箭,咬着牙将弓弦拉到最满。
“嗖!”
箭羽稳稳的射穿了一名燕戎步卒的胸膛,但是射出的那距离很明显比李壮短了不少丈。
“妈的,不比了!”周黑子骂骂咧咧的吐了口唾沫,显然是对自己射出的箭不太满意。
“嘿嘿!”李壮阴险的笑了笑,然后故意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去城门口守了几日,这胳膊恢复的就是好呦。周大哥,咱这五个月,也就赢了你这么一箭,别虎着个脸了,多吓人。”
周黑子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胳膊,那里正用灰色的布条紧紧的捆了好几圈。
这倒不是因为周黑子的胳膊受了伤,而是身为弓弩手的他,每天射箭拉弓弦,这右臂肌肉已经受损,不得不绑上绷带来缓解右臂的酸痛感。
“等老子这胳膊好了,非好好跟你比试比试不可。”周黑子撇了撇嘴。
“哈哈,等你!”李壮大笑一声,放手又是一箭。
仔细看去,城头上的数千北凉弓弩手一大半胳膊上都绑着绷带。射出的箭羽准头比起守城初期已经弱了不少。
弓箭没了可以去仓库搬新的,长矛崩坏了北凉兵武司也可以源源不断的锻造。
可士卒们的臂力一旦受损短,时间内就很难恢复了,因为没有人,守朔风城的就这么些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