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金兵校尉的目光中满是绝望,这北凉军出击的时机选的太好了,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布阵的机会。
眼看骑军冲至眼前,金兵校尉心知必死,一咬牙举刀就欲劈砍一匹战马的马蹄,还不等他手中的弯刀落下,贲虎手中的长枪就先一步刺进了他的胸膛,整个人倒飞而出。
一进一退的两处金兵攻城大军就这样在剑门关外的空地上挤成了一团,混乱不堪,而尘岳所率领的骑军则肆无忌惮的举刀砍杀。
一左一右迅速突进的白雪卫则战果更加丰硕,手中的北凉刀不断挥舞,一名又一名敌军无力的倒下,贴着城墙游弋的他们转眼间就凿穿了数座攻城方阵,己方却几乎毫无伤亡。
城脚下的屠杀交给了那两千白雪卫,而尘岳则带着其他的士卒直奔那远处的投石车大阵。
终于反应过来的金人骑兵动了,紧急组成了一支两千余人的骑阵向着尘岳迎了上来,同时有数骑飞奔向金军大营调兵。
他们此刻还浑然不知北凉军的真正目的,只把这看成是一次普通的夜袭。
原先成锥形开阵的一千骑兵在短时间内就铺成了三条笔直的锋线,尘岳和贲虎就处在最前排的锋线之中。阵
型变换之间根本不需要下达命令,骑卒之间的配合已经达到了浑然天成的地步。
而在亲卫身后的白雪卫则开始了弯弓搭箭,根本没有多做瞄准就将手中的利箭射出,那箭头落入迎面而来的金兵骑阵中又造成了一轮杀伤。
在两军相隔仅仅数十步时,最前排锋线骤然加速,同时一声冲天怒吼拔地而起:
“杀!”
对面的金兵为之一震!
尘岳手中那杆淋着鲜血的长矛再度刺出,以一个诡异的弧度穿透了第一名金兵骑卒的胸膛,继而一声大喝,手臂猛然发力,长矛挑着那名金兵的尸体飞起,一下子又撞倒了身后的一名骑卒,落马的两人瞬间就被双方的马蹄踩成了肉泥。
长矛脱手的尘岳毫不犹豫的抽刀而出,一个侧身就躲开了劈向自己的一柄弯刀,然后微微俯身,北凉刀滑过了下一个金兵的腰腹,鲜血四溅!
短短的一个接触就有上百名金兵被北凉军挑落下马,双方开始了互相凿阵。
两千人的阵型并不厚实,眨眼间双方便互冲而过,冲阵之后,尘岳和林献两人所部骑兵一左一右开始兜圈,回身包抄刚刚冲过去的那支骑兵。
而一直缩在大军身后积蓄体力的谢霄雷所部终于跃阵而出,直奔那不远处的投石车阵地。
金兵将领看到此情此景终于反应过来北凉军的真实目的:他们是要摧毁己方的投石车!
“拦住他们,给老子拦住他们!”金兵骑将眼眶欲裂的带着骑兵想要冲破北凉军的防线,但尘岳和林献两股人马将他死死的拦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骑军冲向投石车。
金兵大营的帅帐之中
睡下还没多久的完颜亮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他的副将神色慌张的冲进了完颜亮的内账。
“妈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刚冲入帅帐的副将还没开口就被完颜亮一顿痛骂。
副将也顾不得许多了,急切的说道:“将军,北凉军出城偷袭,前方攻城大军已经乱成了一团!”
完颜亮一愣,随即咬着牙说道:“这群缩头乌龟终于出来了,慌什么!立刻调兵前去围堵啊,白痴!”
副将一脸尴尬,连忙跑了出去。
完颜亮气得不轻,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身子开始披甲:“娘的,别让我逮住你们,否则定让你们死无全尸!”
战场上
身处投石车周围的金兵也明白了北凉军的意图,紧急凑齐的两千余名步卒在投石车前方百余步处摆成了一个拒马阵型。
前排士卒手持圆形盾牌,后排的士卒皆握着弯刀,他们甚至连长枪都未曾携带。
这是留守在投石车周围仅剩的人马,他们平日里就负责操控这些投石车,哪会料到有一天要列阵拒马。
这些步卒都是金兵,对骑兵作战极为熟悉的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螳臂当车,根本防不住骑军的冲锋,可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许多金兵举着盾牌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那轰隆隆的马蹄声一声声踏在了他们心头,宛如死神索命的丧钟。
谢霄雷的身形随着战马的起伏上下微微晃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那前面稀松的拒马阵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堪一击。
临近拒马阵之前,谢霄雷缰绳一勒,坐下战马立马嘶吼了一声,马蹄高高跃起,然后猛然踏下。
“轰!”
马蹄踩踏下的盾牌尽皆崩碎,就连手持盾牌的金兵也被震得吐血身亡。
马蹄落地之后,谢霄雷长矛突刺,接连刺死两名金兵,继续向前狂奔。
前排的北凉军几乎是和谢霄雷一样同时跃起,马蹄重重的踩踏在前排的盾牌之上,战马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就将拒马阵冲的七零八落。
金人的前排持盾士卒几乎在一瞬间就死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高大盾牌和长枪结成的拒马阵在北凉骑军眼中根本就与待宰的羔羊无疑。
还不待盾牌身后的金兵反应过来,边栾所率的一千六百余人就冲进了步军阵中。
这些剑门关的新兵们虽然第一次骑马作战,但是个个眼神狠辣。手中北凉刀依旧毫不犹豫的横劈而出,可能不是那么准确的割破金兵的咽喉,但最起码能在金兵身上砍出一道鲜血横流的口子。
对于这些辽东百姓而言,没什么能比亲手斩杀金兵还要更快意的事了。
拒马阵被破后,谢霄雷麾下的近千骑开始向周围游弋,斩杀四散而逃的金兵,而身后的边栾则带着一千六百名骑卒奔向那已经无人守护的投石车。
在边栾靠近投石车之后,他才发现还有意外之喜,这里不仅有投石车,还有不少攻城云车,显然金兵将此处当成了临时屯放军械的地方。
边栾大笑一声,毫不迟疑的解下马背两旁系着的火油罐,单手一抛,那火油罐在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砸落在投石车的表面。
“嘭!”
罐破油出!
身后的剑门关新卒也有样学样,开始沿着投石车阵地驰骋,不停的抛出手中的火油罐,霹雳乓啷的声音响成一片。
两炷香的功夫,所有的投石车和攻城云车上都沾满了火油,空气中弥漫都是有些刺鼻的火油味。
留守的近两千士卒也被谢霄雷斩杀殆尽,至于侥幸逃脱的北凉军也懒得去追赶。
没有阵型,没有士气,甚至连主将都没有的步卒在骑兵眼里真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杀了个痛快的谢霄雷驻马而立,脸上满是笑意,手中的北凉刀犹自在滴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