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尘岳还是很开心的夸赞了那位从京城过来的沈秀夫几句。
“那这两万新卒如何?”褚玉成在一旁关心的问道。
接下来要打檀州城了,步卒的战斗力可是很重要的,这从顺州抽调过来的两万新兵可是马上就要上战场的。
“这两万人也不全都是新卒,大约有七八千人是各地义军投奔过来的,大大小小也打过一些仗。剩下的则都是辽东百姓踊跃从军了。”皇甫沐答道:“军卒操练一事都由岳展鹏和李嗣邺两位将军主持,具体的细节我就不了解了。”
尘岳十指相扣放在胸前,毫不在意的说道:“训练时间太短,肯定还不如北凉军战力,但是我相信辽东男儿杀敌之心要比我们更加旺盛,等他们见了血,杀了人,就又是一支铁军!”
褚玉成和皇甫沐赞同的点了点头,哪个百战之士不是从新兵过来的。
“朔风城和天狼关两处开战有些时日了,情况如何?”尘岳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很好,燕戎虽然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但我北凉边军准备充足,两处都固若金汤。只是,燕戎的动向略微有点怪异。”皇甫沐说到最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
尘岳和褚玉成顿时有点担忧,连忙问道:“怎么了?”
皇甫沐苦笑着说道:“朔风城那边确实打的热火朝天,燕戎的进攻不遗余力。但是天狼关则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守城完全没什么压力。”
听到这里,尘岳和褚玉成也有些不解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按理说北凉边军主力赴辽,燕戎应该猛攻关隘才是啊。
“有点意思,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懂。”尘岳托着下巴说道。
“此事看来还需要问天司多加注意,一有消息就立刻送给我!”尘岳想了想便沉声道。
“诺!”皇甫沐躬身应道。
三人又聊了聊顺州的各种情况,皇甫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尘岳让皇甫沐来一趟前线的用意就是看看后方是否稳固,顺州现在可是北凉大军的根基之地,所有粮草军械都是经顺州运往前线的,所以顺州绝不能出问题。
最后尘岳挥了挥手:“通知下去,两天后进攻檀州城,这檀州城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打下来的。这段日子大家要辛苦了。”
“诺!”
褚玉成和皇甫沐同时起身。
第二天
尘岳一身甲胄,带着贲虎和几名亲兵缓缓走入了一处军营,这是刚刚扎下的大营。
满营的士兵脸上都带着些生涩和紧张,全都不停的忙碌着,这些士兵就是刚刚征调过来的辽东士卒。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配发北凉军的制式军服,只是简单的在黑色衣袍的外面套了片胸甲,算是个简单的军服了。
不过北凉刀倒是人手一把,全都悬配在腰间,有模有样。
尘岳这走走那看看,走到一处营房前时尘岳停住了脚步。
营门口正堆着满满当当的羽箭,不停的有人往来搬运,显然是在为两日后的大战做准备。
一名军汉刚放下手中抱着的箭囊便看到了铠甲鲜明的尘岳,心中道这估计是个将军,立马站的笔直:“将军好!”
尘岳被这大叫声吓了一跳,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
这名军汉的身形不算魁梧,甚至有点干瘦,从脸上明显能看出从小就没吃饱过饭,不过精气神倒是十足。
“来,歇会儿,我们聊聊天。”尘岳很随意的一屁股坐在一个木箱上,招呼着那名军汉也一起坐下。
这个很明显刚参军不久的新兵有些局促不安的坐了下来,看向尘岳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好奇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哪人啊?叫什么?”尘岳笑着问道。
“回将军,我叫林三虎,顺州林阳人!”男子身子一直回答道。
“呵呵,不用太拘束。”尘岳被这名军汉紧绷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新兵?”
林三虎点了点头。
“多大了?”
“二十五!”
“成亲了没?”
“没有。”
“怎么这么瘦,大男人应该多吃点。”
“家里粮食少,地里的粮食都被金人抢走了,这些年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为什么从军?”
“报仇,杀金狗!”
“报仇?”
“对!我父亲当初被金人当街活活打死,我娘独自一人辛辛苦苦把我们兄弟三个拉扯大了,现在北凉军起兵收复辽东,我们说什么也要报这份血仇!所以就一起从军了。”
“你是老三?你大哥二哥呢?”
“大哥在顺州驻防,听说被选进了一支特殊军队,此次没能来。二哥就在隔壁营里!”
尘岳眉头一挑,这个所谓的特殊部队自然就是岳展鹏和李嗣邺正在秘密训练的陌刀军了。
只不过陌刀军到底训练的怎么样了就是他也不清楚,一直没空回顺州去看看,大小事务都是岳展鹏和李嗣邺在管。
“弟兄三个都从军了,家中老母亲怎么办?”
“没事,乡里乡亲会照顾的。”
“家里有粮食吗?”
“有,北凉军打下顺州后开仓放粮,家里的余粮够吃到秋收了。等秋收一过,日子就好过多了。”
随着两人的聊天,越来越多的新兵也凑热闹似的挤了过来。
尘岳这身装扮一看就是大官,没想到能和一个普通大头兵聊的不亦乐乎,大家都很是好奇。
“那你怕死吗?”尘岳瞪着眼睛看向这位瘦弱的辽东新兵。
“怕,我从小就胆小,杀个鸡都哆嗦。”林三虎红着脸答道。
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只不过周围的新兵们都没有嘲笑他,谁不怕死啊?
“哈哈,怕死就对了!”尘岳哈哈一笑:“是个人都怕死。”
“将军,你说的不对,我看北凉军就不怕死,听说不管打什么仗,北凉军都嗷嗷叫的往前冲,眼睛都不眨。”林三虎壮着胆子反驳了尘岳的话。
站在尘岳身后的贲虎干咳了两声,觉得这小子还真是直接,不过话倒是不假,北凉军一贯都这个作风。
林三虎的话让周围的众人都纷纷点头。
“噢?那你觉得北凉军为什么不怕死?”被反驳的尘岳很平静的问道。
林三虎这下可犯了难了,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林三虎陷入了沉思,尘岳也不出言打扰,而是看向周围的辽东新兵们喊道:“来,都说说,为什么从军来了。”
一开始大家都面面相觑的不好意思开口,终于有一个黑脸汉子站了出来,有些失神的说道:
“去年辽东惨案,整个村子都被金人杀光了,我运气好,出去砍柴,躲过了一劫,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了。直到我在安顺城外看到那拔地而起的京观,我才知道这辈子才刚刚开始!我要给死去的父老乡亲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