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献自然知道谢霄雷在想什么,看着谢霄雷的肩膀上还缠着绷带,心中有些敬佩。
他伸手砸了谢霄雷胸口一拳,大气的说道:“谢将军就别客气了,千骑破剑门乃是大功一件,我老林心服口服!等檀州战事结束,侯爷给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了。再加上我出现之前侯爷已经说了,剑门关战事由你指挥!”
谢霄雷会心一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话锋一转:“林将军,后续步卒什么时候能到?”
提到这个林献就是一脸苦笑:“这路确实不好走,后面盛楠逵将军的一万轻装步卒估计得晚个一天才能到。”
谢霄雷松了口气,那看来在金人援军到之前是赶得上的。
“走,我们去剑门关。”谢霄雷抓住了林献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些军务,需要劳烦一下白雪卫兄弟们。”
“哈哈,有仗打就行!”林献大笑着跟上了谢霄雷的脚步。
几人策马来到剑门关中,城中正一片繁忙的景象,许多老百姓正往城墙上搬运着檑木滚石,很多青壮年汉子虽然没穿军服,但手上都拿着武器在不停地操练着。
这几日在北凉军的号召下,很多剑门关的老百姓都拿起武器投入到了城防中。
林献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剑门关肯定有仗打。
剑门关议事厅
谢霄雷指着墙上的地图沉声道:“剑门关地处檀州燕州之间,乃战略要地,侯爷此前叮嘱我一个月之内必须要守住剑门关。”
“没错,我来之前侯爷也提及到此事,现在是出了什么变故吗?”林献看谢霄雷有些凝重的样子,不解的开口问道。
“根据可靠消息,几日后有一股三万人的金兵骑兵将从燕州来,经剑门关支援檀州。”一旁的边栾指着燕州的位置说道。
林献双手环抱胸前:“三万骑?等盛将军的步卒到,城中守军就会达到一万五千人,再加上老百姓,只要城中粮草充足,坚守一个月没有问题。”
“话虽如此,但是到时候檀州方面或许也会派兵强攻剑门关,两面受敌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我想尽量减轻一下防守的压力。”谢霄雷搓着双手说道。
“如何减轻?”林献托着下巴问道。
“燕州方面的来卒我们就不管了,以我们的兵力也动不了他们。”谢霄雷开口道:“现在檀州方向应该还不知道剑门关失守的消息,但是这两天已经有好几拨从檀州来的信使被我们杀了。檀州金兵就算反应再慢,这两天应该也会往剑门关附近派出斥候了。”
林献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白雪卫前出,清扫檀州方向来的斥候,尽量拖延檀州金兵得到消息的时间?”
“没错!”谢霄雷点了点头,脸上有点苦涩的说:“我麾下一千骑,打完剑门关就只剩下几百人,还得防守关隘,兵力不足,所以此事得有劳林将军了。”
其实谢霄雷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白雪卫才刚刚穿越龙门山脉来到这里,还没怎么休息自己就让人家出去作战。
“分内之事!”林献沉声道:“事关重大,我带两千白雪卫亲自去,谢将军派几位熟悉地势的兄弟跟着我们就行!”
“好!”谢霄雷重重点头,随即林献就马不停蹄的出去调动士卒了,一股雷厉风行的做派。
看到林献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谢霄雷偏头说道:“边大哥,就劳烦你去龙门山脉中接应步军,越快越好!”
“好!”边栾应喝了一声也迅速离开了。
没一会儿,数千白袍甲的骑卒在剑门关百姓诧异的眼光中涌出城门,一路向南而去。
春风拂拂,暖阳照耀着大地。
距离剑门关三四十里处有一片密林,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挡了人的视线,显得生机勃勃。
只是这片密林却没有了往日的鸟叫声,寂静无比。
钻进树林你就会发现,近百名身披白甲的士卒正隐蔽在各个视线的死角,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四周,手中都捏着一张弓弩。
一块巨石背后,白雪卫偏将林献席地而坐,闭目不语,双手自然搭在膝盖上。
不一会儿,一名骑卒飞奔入林间,低声道:“将军,有近百游骑正从远处而来。”
林献嘴角一翘,缓缓睁眼:“终于来了。”
距离密林不远处的一条官道上,一队金兵缓缓行进,奔波了许久的他们脸上都带着疲惫。
一名处于队伍前段的士兵嘀咕道:“正是倒霉,好端端的被派到剑门关一趟,在营中歇着不好吗?”
又有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应和道:“就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就把我们派了出来,还严令路上不得停歇。”
队伍中不少人都点了点头,一股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
“好了,都少说几句!遵命行事就行!”为首一个面容阴翳的男子皱着眉头喝了一句。
一听百夫长开口训斥,人群中顿时安静了不少。
“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剑门关有什么好去的。”百夫长身侧一人挠了挠脑袋问道。
“是啊,跟大家伙说说吧。”
“说说吧。”
百夫长瞅了一眼周围的兄弟,沉声道:“这几日有几波信使从檀州城被派往剑门关传令,但是都没有按时回来,所以我们要去剑门关看看发生了何事。”
“这有什么的?”旁边那名汉子不屑道:“兴许是在剑门关喝了几杯酒耽搁了,又或许赖在那儿想偷懒,很正常啊。”
显然大家都没把这么个情况当回事。
“平时或许有可能,但现在是战事,耽搁时间那些信使难不成想掉脑袋?”百夫长有些生气的说道:“再说。就算我们的信使不回来,按道理来说剑门关也应该照例派人往檀州城汇报军务,可是直到我们出发,也未见剑门关一兵一卒。”
一旁像是意识到问题严重的军卒诧异道:“也就是说剑门关已经失去联系好几天了?”
百夫长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遭士卒都想明白了,目下北凉攻入辽东,正是大战之时,作为咽喉要道的剑门关居然失去了联系,不可思议!
“剑门关这种地势,险要无比,易守难攻,又处于内陆,能出什么事。”旁边一名汉子怎么想也想不通。
“或许是山贼土匪误打误撞把那些传信的人杀了?”
“又或者所谓的辽东义军故意截断了交通?配合北凉军作战?”
一道道揣测的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别猜了,到那儿就知道了!”百夫长轻喝了一声:“总之别掉以轻心,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众人噤声不语,但是都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腰间的弯刀,有些紧张。
骑队缓缓行至密林旁,百夫长皱着眉头扫视着两侧树林,有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涌上了心头,
“停!”百夫长手一抬,队伍就停了下来。
“头,怎么了?”一人疑惑不解的问道。
百夫长刚欲答话,就隐约听到一阵破风声传来:
“嗖!”
百夫长浑身汗毛竖起,猛的一弯腰,一支雪白色箭羽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一箭洞穿了身旁一人的头颅,既而破体而出,又正中下一人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