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司马衷决定要看得真切,于是命令所有人留在原处,他则和李媛,牧去风三人来到了距离祭坛百米的位置。
其实这里由于环境限制,要比原来所处的位置更加隐蔽。
司马衷三人潜伏下来之后,他便小声问李媛,“为何那祭坛的前方要摆放三架滑轮木板?”
他是用后世语言询问的。
李媛听后一愣,他便仔细解释了一下。
她这才回过意来,指着左边的一道木板滑轮,道,“那是祭祀牲口的,中间的是祭祀人的,右边提祭祀粮食的。”
司马衷仍是不解,他指着木板的前方一个突起,问“那是干什么的?”
李媛刚想解释,这时一个高大肥硕的巴人成年男子,肩膀上抗着一只巨大的木锤走向了祭坛。
司马衷看到这里的祭祀非常特别,他当然是看不懂。
他于是询问李媛,可是正在这里有一个大汉抗着一只巨大的木锤走上了祭坛。
这给了李媛一个解释机会,她于是趁机解释道,“陛下请看,那男人抗的锤头就是用来击打那个突起的,只要那个突起被打开,整修滑轮木板就会向江边倾斜,然后摆放在上边的牺牲品,就会被倒放到江水之中。”
司马衷听到这里,他侧身看了一眼,马上就被眼前的江水惊到了。
祭祀的地点,恰好处于自已爬上来的相反的方向。
也就是说,祭祀的悬崖一侧,是面向江的另一侧。
自已上来的位置,龙嘴滩之处的江水已经变得缓和了不少。
可是从这平顶山转过去,来到了山的另一侧,江水却是一片汹涌波涛。
可以说,这里的江水无比凶险。
波浪无情地翻腾着,但凡落水之人根本没办法活命,立马会被卷入汹涌的波涛之中。
这且不算。
不等李媛再解释,司马衷马上又发现了惊天一幕。
正好是要说的一幕。
牺牲品如果是活人,那么被卷入凶狠的江水之中,如果足够幸运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逃命的。
可是更可怕的是,在这种极端条件下,被拿来当祭祀用的活人,其身上竟然还要被绑定有一只巨大的石磨盘。
啊——
司马衷看后彻底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啊?
为毛要给活人身上绑磨盘。
其实说是磨盘,也不是像磨盘的大石头,目的就是容易将其绑到被祭者的身上。
这是一具年轻女性,这么来说似乎已经注定她是死的了,否则不能用一具来形容她。
一具尸体。
一个活人。
这是分明的区别。
但是,显然在这里,年轻的女生早就将生命定格了,她从被绑到了滑轮式木头桩子上开始,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司马衷越看越是眼热,他恨不得冲上去将女孩救下来,这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让这么被一群无情的疯子,从悬崖之上抛到了江水之中喂了水神,或是饥饿漉漉的大鱼。
要知道在这滚滚江水之下,恐怕有些鱼真的能一口将人类吞下。
年轻女孩的目光是呆滞的。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泪水。
看来,她不是没有挣扎过,她是极力地挣扎过。
可是有用吗?
当然没有用。
她最终还是要被带上这个刑场,等待族内的首领,巫师和土司们的宣判。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她来祭祀江水,祭祀上天和大地,让这些神灵们来保佑巴人不再饱受洪水的浸袭。
这有用吗?
有用没有,这世上恐怕真没有能检验得了这个。
关乎神灵魔怪的学说,在世界历史上,自古至今也是争论不休。
有极少部分人,公然说他们是见过这些灵异东西的。
可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却称从来没有见过。
要不然,在民间一直流传一个说法。
对于神魔怪妖之类的东西,人们只能说是信则有,不信则没有。
司马衷从后世和今生,其实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今天,他却一直在想,什么叫信则有不信则无。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难道一个人相信一个事物有了,这个事物就真的有了。
如果是这样,那从哲学角度上来讲,这铁定是唯心主义。
至于再要划分到唯心主义的那个门类派别,司马衷对这方面了解不其透彻。
可是在他的内心里,他一直相信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并不能从心里觉得有,也就是说信则有,那这个事物才有的。
而是要这个事物客观实在的存在,那么这个事物才会存在。
从这个角度出发,那么他的哲学观点就是唯物的。
但是此刻,司马衷又是矛盾的。
因为他是穿越而来的。
对于穿越,他也是一直没有搞明白。
穿越到底为何物?
穿越的背后是某种科学的力量,还是宇宙的自然法则,更或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操控。
这不只是在落后的西晋以前的朝代,就是以后的朝代,甚至科学发展到了司衷生活的2500年以后,人类仍对这个问题无法定义。
所以他现在的迷惑,也就足以让人理解了。
司马衷想到这里,他的擦了擦透红的眼睛,突然决心一定,他心想管特么有没有,管特么是神还是科学,亦或是宇宙法则。
老子统统不管了。
眼下是要救人要紧。
要让人活下来要紧。
这才是真的科学,是真正的法则。
如果一个人死了,再来讨论狗屁的科学,神学和法则之类的东西,还有狗屁的意义。
他于是将衣襟一收,就想要跳出来阻止这些巴人将祭祀活动继续下去。
他想的很简单,实在不行就将身份亮出来。
可是有一点他没想到,就是他堂堂的一介皇帝陛下,为毛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说自已是皇帝,巴人们就会老老实实地相信他了。
不,这根本不可能。
巴人非但不会相信,他们还会直接把他当成一个入侵者,尤其是在今天这种重要特殊的场合,一个入侵者是铁定要被当成活祭扔到江里的。
这是巴人的规矩。
就算巴人之中有人相信了。
可是他们为了维护巴人的尊严,还有控制好祭祀活动的进行,他们也为了巴人统治上层的利益,他们会不承认他这个皇帝的,他们会坚持认为他是一个入侵者,那下场和结果是相同的。
所以李媛害怕了,她紧紧地一扯他的衣襟,低声沉道,“陛下——且慢——”
司马衷一愣,他回头一看是她,这是深出他意外的。
他于是急问,“为何?”
赫拉迪亚姐姐也上来了,她们伏在草丛里向前看了一眼,提醒道,“陛下,那边有个中年人似乎看向这边!”
李媛一看不好,也道,“他似乎注意到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