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范长风早已经抛开了生死,她知道现在是她要以命换整个范氏门阀的时候了,她犹豫地看了司马衷一眼,突然凄然道,“嘻!陛下,真要如此绝情吗?想我当初是如何归劝家兄,这才保了成都百万百姓性命,否则一场大战,成都要如何攻下来,要死伤多少百姓性命,皇上可是知道吗?”
她站起来面向群臣,“当初家兄冒着被人说是叛徒的骂名,诚意迎接陛下进入川蜀腹地,并大开成都城门,让陛下兵不血刃占了成都,并且许以我范氏一门终生终世听命于大晋王朝,难道这些还足以让陛下对我范氏一门放心?”
她的话说的有理有据。
徐放却听不下去了,他要趁火打劫,也需要火上浇油,于是跳了出来,“陛下,女人不能上朝堂,范氏这已经是犯了一大忌,何况顶撞冒犯皇帝天颜。”
“范长生私放李雄,这也是天大的死罪。”
“兄妹二人这是根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说什么范氏一门早就一心向主,一心想要辅助大晋王朝,我看这都是胡弄陛下的。”
司马衷一听就乐了。
他心想这特么一个臭小子,为了你们徐氏一门也是算尽了心计,真当老子不明是非。
朕无非就是想看你们狗咬狗。
呸,都是我的人,什么狗。
朕就想看你们这些货互相掐架,朕才能从中看出你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矛盾,朕才可以从中调解和缓和,才有利于羊篇以后控制整个巴蜀局势。
他于是假装被气乐了,一摔手,“你闭嘴,你真当你是什么好货色,当初朕没到成都之前,为何不见徐氏一人一卒前来迎接朕?现在却跑出来卖乖?”
众人一听,有人便想笑,个别人还没忍住,于是朝堂之上立马便热闹了。
司马衷也不理会,他也不制止,其实他就是想寻这样一个转机,以无哩头的方式来突然结束这个局面。
他知道刚才自已有点过了,他正不知道如何面对范长凤。
她突然跪出来,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于是只好道,“把范驴子给我带回来了。”
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暴笑。
司马衷这才假装将脸一黑,“再笑,朕打你们每人五十大板。”
嘎——
大堂之内顿时鸦鹊无声。
司马衷这才扶起范长凤,面向众臣,“你们可知她是谁?”
士族之中,自是有人认识,可也只是少数,就是这些人也是不敢确认。
最后还是徐放认得,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范长凤,“她,她不是范氏旁系的范长凤,也就是范长生的堂妹?”
范长凤横眉一瞪,“徐放,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敢在陛下面前抵诲我和范氏,我定与你誓不两立。”
徐放再嚣张和自私势力眼,他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司马衷面前,与一介女流计较,于是只能怒瞪了她一眼。
徐放不与范长凤计较,并不是因为害怕她,而是因为眼前的人太多,这有伤他的脸面。
最甚者是,他的面前现在站着大晋王朝的至尊圣上。
他要是做得太过,司马衷定不会饶他。
司马衷自然知道这个,他看了徐放一眼,冷笑一声,“哼!徐放,徐家的二公子,你真比你大哥差远了,当初徐举与范长生一起迎接李雄为主,李雄后来不重用你哥,徐举二话没说就退后了。”
“可是你现在呢,你非但没有拥立之功,并没有迎接朕进成都,却想享他人之福,你可知当初范长生和范氏是如何迎接朕入川的?”
徐放一听冷汗直冒,吓得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
司马衷上前一步,更是厉声道,“你又可知,她是范长凤,可是她更是朕的嫔妃,她现在是朕的婕妤。”
啊——
群臣此时彻底是惊暴了。
大堂之内再次鸦鹊无声,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众人屏息不敢言,所有人互相间偷偷瞄来瞄去。
妈的啊!
这是什么情况?
没听说过啊?
是啊,怎么会这事?
范长凤何时被地方士族推举进入西晋后宫了?
巴蜀川地,恐怕有好多年没有举荐女子入宫了。
这些地方士族在京的代表们,他们恐怕最清楚此事了。
所有人都感觉脑袋一睛空白。
徐放更是吓傻了,他抬头看了范长凤一眼,看到她的穿戴果然非同一般,衣服上的颜色和服饰便可以说明一切。
虽然范长凤没有被正式册封,可是皇帝既然下了册封之令,便同等于她有了这层身份。
徐放身子一软,暗呼一声完了。
司马衷看到他那惨样,心想是时候收场了,他于是让一个太监将徐放扶起来,“徐放,回去跟徐氏说,如若你们徐氏也想在巴蜀拥有一席之地,务必要在剿灭李氏这件事,帮朕做出一点文章来,否则朕定不饶你。”
徐放一听司马衷并不想杀他,于是来了精神,赶紧磕头谢过,然后做了各种保证,这才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临走。
他还不忘再看一眼范长凤。
要说他为什么对范长凤这般熟悉,还是因为二人年轻之时便认识。
按道理讲,魏晋时期的女性,虽不如后世的一些时代那般禁足,大家闺秀一般躲在闺中不出,可是这些大家族的女孩儿还是比较讲究,不是随便出门与男子相见的。
只要好们达到一定的年龄之后,便不能再也年长的男子见面了,行走在街市上也是坐娇遮面的。
可是巧的是,她和徐放自幼便熟,后来长大后也是经常见面。
他也是曾经对她有百般意思。
范长凤也是知道的,她于是在群臣散去后,把当年的情况说了一遍。
司马衷一听,却不在乎道,“如今他仅是一介蝼蚁,你却是朕的人,量他也兴不起风浪来,爱妃可不必担忧。”
范长凤搂他腰腹,深情地亲道,“陛下哦,臣妾知道了,以后我见了他就打,看他还敢想着我。”
司马衷一听乐了,“咱们管得着他做不做,且管不着他想不想啊,就是逼他不想,他口头上说不想,难道就真不想了吗?”
范长凤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也就心安了。
司马衷这才想起来,貌似身边还是有人的,二人这般模样多半是不好看的,他于是回头扫了一眼,却发现身后果然有人,而且正面对着的一个人,正在台阶下跪着。
此人两眼貌似呆了,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和范长凤。
范长生目瞪口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知道司马衷许诺册封范长凤,这也是他们范氏的荣耀。
可是他想不到二人的关系发展的如此之快。
看这般样子,他们二人恐怕早就有了那层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