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篇神情一紧,赶紧爬起来,举着酒杯激动道,“多谢皇后娘娘,篇自当鞠躬尽粹死而后已。”
姐弟二人于是共饮。
羊献容饮罢,却又立马端过酒杯来,宫女倒满后,她神情激动道,“孤再敬你一杯,是替羊家敬的,从此以后一定要做羊家的好男儿,至少也要学做羊祜一样,成为王朝建立的基石。”
羊篇更激动了,赶紧喝过酒伏地行礼。
司马衷看罢高兴地站了起来,“你们姐弟二人,都是羊家的优良子弟,朕心中甚慰啊!朕回京后定要向天下宣示,羊孙二氏共同辅助我大晋万里江山,从此皆为各地的优等士族。”
这番话说的半论不类的,可是此时却没有挑他的毛病,相反大家开始进入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好气氛中。
其实在坐的主要将领,早就已经习惯于他的说话方式,有些人甚至还学习他说话的样子和字词,因为魏晋之时的文化风气甚是随和。
这一点,却与当时的政治相背而论。
也正因为文化随和,人们也有了在政治高压控制下,可以寻找到人生乐趣的方式。
司马衷本人是极力反对高压政治的,他开始扭转了当时的这种政治高压的态势,追随他的人基本上都是正义之士,所以君臣相处的氛围总是极好的。
于是场面一度热烈非凡,每次酒宴君臣都能融洽万分地喝到最后。
司马衷也以这种方式,极力地笼络了身边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替自已效命。
这种方式其实来源于后世,就是以酒场论英雄。
只不过,他没有完全照搬后世之法。
后世的酒肉场合,多是各利交易之所。
根本没有一点感情成份在内。
司马衷却不,他虽然也行酒肉宴席,但却以君臣大义和感情为扭带,他在这个时候,放开一切心胸,极力地与文武众臣从感情的角度谈论人生和政治军事,更以文化诗赋为谈论的主题,相互间形成共识。
这次夜宴后。
君臣们在遥远的巴蜀之地,开始形成了一股新的风气。
这也是继文丁和陆机之后,王矩,郭玉和羊篇三人,也成为司马衷军事主将集团的成员。
司马衷的军事集团的核心最终定型。
次日。
夜色渐去。
天空发白。
大军已经整装待发。
王矩作为主将,进行了点卯之后,立马前来向司马衷汇报。
法然却默然不语,他默默地算计了一下,等司马衷下达了出发令后,他这才跟司马衷说,“陛下,次此前往成都,恐怕不能一促而就,李雄或许进不了成都。”
司马衷微微一怔,纳闷道,“为何?”
法然一摔拂尘,“天机不可漏,陛下只须安心等待即可,且看成都局势如何发展吧。”
于是大军一路向前。
三日后。
大军来到了成都北门城下。
司马衷抬头向上一看,发现城头之上,已经改换了旗帜颜色,他仔细一看便笑道,“道长,你且看,这成都亦然是朕的了。”
法然捋须淡笑一声,“范长生最终选择了归顺朝庭,这是陛下之福,咱们入城吧。”
他这一说,司马衷反却疑惑了。
以往,法然对任何事,都是持怀疑和谨慎态度,为何此番却如此淡定和坚定,他为何就不怀疑范长生在成都城内安排了伏击或者是陷阱。
法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笑道,“陛下且放心吧,贫道跟你打一百个包票,这范长生并不傻,他如果不投降,不会把咱们大晋的旗帜挂满城头。”
司马衷一愣,“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真心投降啊!”
法然道,“贫道算过了,他是真心投降,而且绝对不会再有二心,因为他知道李雄大势一去,而且陛下的天威圣恩,已经将他的震摄地服服帖帖的了。”
司马衷还是不解,法然却道,“这便是世家豪族与普通百姓的最大区别,他们唯利是图,驱利逐名,又是帝国政治维系的保障,他们如果现在还看不明火候,这说明他们的家族也快完蛋了,你说这范长生会那么傻吗?”
司马衷一听有道理,于是高兴起来,于是令三军排列起仪仗队,以号角和呜乐为奏,他这才在万千旌旗的护持这下进了成都城。
范长生早就跪拜于北门之下,他的身后是成汉国的文武百官。
说到底,西晋没有承认成汉独立,这些人就是西晋的百官。
司马衷是换上龙辇进城的,他的窗帘大开,他向地上看了一眼范长生,吩咐左右太监,让其持降书呈上来。
范长生三步一跪,行毕大礼,来至龙替之前,这才双手捧着降书递与左右太监。
司马衷根本不须看,他只是象征性地扫了一眼,然后将龙袖一挥,“朕准了,范爱卿平身吧!”
范长生一听赶紧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这才高兴地站了起来,并持手立于龙辇之前,根本不敢向前看一眼。
司马衷于是下了龙替,走到他的身前,“范爱卿,乃是巴蜀名臣,也是巴蜀世家的典范,朕看到你甚是高兴,朕今日宣布从此巴郡改立为巴蜀国。”
啊——
所有人听后都吓了一跳。
成都方面的官员听后更是震惊地目瞪口呆。
这怎么可能?
巴蜀向来虽属华夏,也归中原王朝,但向来也是自治的,就是说仅仅是中原王朝的藩属国。
历代王朝,虽也有在此设县置郡的,但多也是行自治之策。
为何如今司马衷刚打下成都,却要在此建立藩属国。
巴蜀原班官员虽对司马衷要在巴蜀建国,存有无数质疑。不过众人也知,西晋之前就在这里设置过藩属国,藩王必是司马氏之人。
于是所有人开始想象,这一次改制是否也要派一个司马氏的子弟,前来担任藩王治理巴蜀国。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也惊暴了他们的眼球。
司马衷扫视一眼面前跪拜的百官,于是登上龙替前车,登高振臂一呼,“朕的爱卿们,朕的子民们,朕今天要向你们宣布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决定巴蜀国以后命运的大事,朕要任命征西大将军羊篇为巴蜀国王,从此替朕看守西南方向的这个大门户,巴蜀从此不再完全自治,像汉朝时期一样,从此成为朝庭的一个正式的属国或是郡府。”
成汉国的旧制官员听后全都冒了一口冷气,所有人都看向范长生。
那知此人却并没有任何反对和反感的意思,他却做出了令当地士族全都跌破眼镜的事。
他听了司马衷的宣布后,却突然就跪倒在地,激动地大哭之后,却又大笑起来。
他哭时,却是在哭诉巴蜀千百年来,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巴蜀百姓一直期盼中央王朝能够前来安抚和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