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带本部一半兵马,再配以文丁调度来的兵马,两者合一前往蜀地平定叛乱。
李雄虽然建国,但在大晋朝庭眼里就是叛乱,这是毫无疑问的。
看罢文丁和陆机处理完朝政,周权却也不急了,直到看到再也没有人出来,他这才缓慢地走到大殿中间,毕恭毕敬地呈上奏折。
太监立马将奏折呈给司马衷。
他打看只看了一眼,其实内容已经完全知道,他于是故作惊讶地看向阶下的周权。
“好大胆的洛阳令,你此等身份竟然也敢妄议皇家内部事宜,你难道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陛下,臣一腔热血,自然是不怕的,臣生为大晋的臣子,死也为大晋的忠心魂,臣斗胆向陛下建议,是一心希望大晋的江山社稷万年长存。”
“哈哈……好你个万年长存……”
司马衷听罢从龙椅上起身径直走到了阶前,他俯身看向阶下的周权,“周卿你好个忠义,但却要将朕置于火上烧烤吗?”
周权一听赶紧伏地不起,嘴里却念叨着,“臣该死,该死,只希望陛下留个全尸。”
司马衷哈哈一笑,背着手看向法然和陆机,“道长和陆爱卿,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他于是将周权的奏折递给旁边的太监,后者心领神会,赶紧送到了法然和陆机面前。
二人看后却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司马衷奇怪地看着他们,似乎有些失望。
这等关乎国运重事,他们两个作为自已身边的心腹重臣,二人竟然均无异意。
这是怎么了?
法然一捋胡须,与陆机相视一眼,却转身看向荀璠。
“荀大人你如何看待此事?”
既然司马衷可以让奏折传阅,法然便直接递给了荀璠。
那知荀璠看后的神情变化,却不似法然和陆机,他立马便伏地不起。
司马衷看了不解,于是问道,“荀爱卿有何异义?”
荀璠这才敢抬起头来,“陛下,这等皇家族内之事,不是我等朝臣可以妄议的,臣建议杀了周权,以绝此等事情再度发生。”
周权听后冷汗直冒,他心里恨死了荀璠。
他心想法然和陆机身居高位,二人皆没有任何表示,你一个刚来的新人,竟然凌驾于二人之上。
出言不逊不说,竟然还要杀了他。
周权立马伏地不起,但他心思慎密,却讲求司马衷饶命,他是在看司马衷的最终反应。
果然。
司马衷听了荀璠的话后大笑一声,“荀卿,你是三臣老臣,虽然之前不受重用,但是你明白事理大义,又深谙大晋朝纲,你刚才的话也不无道理,朕确实可以杀了周权,但是……”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他环顾了一下众臣,却缓缓道,“不过朕却是非常高兴,觉得周权说的有道理。”
他又走向了法然,问道,“朕作为大晋的第二任皇帝,虽然承接武帝大业,但是接位之后天下再乱,朕又要平定战乱朝纲,恰似是再开一国,又与开国皇帝有什么不同,这么说朕想要修改朝纲和祖训,诸位卿家说可不可以?”
他这一说,诸臣全都明白了。
司马衷说的,根本不是在同意不同意周权所说的再立羊献容皇后一事,他说的而是他要修改大晋朝纲和祖训一事。
其实吧,他们也都明白了。
既然修改了朝纲和祖训,那么也就等同于同意了周权的建议。
司马衷这一手玩得好啊。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周权当初的建议好。
他虽然在奏折里没有明确陈述如何操作此事,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透露出来大概意思。
何况,昨夜二人早就商量好了。
所以,司马衷虽然明白这就是周权给自已挖的一个大坑。
但他奈何还只能向下跳。
他也是身不由已。
周权挖的大坑,司马衷不跳还不行。
无论从历史的设定,还是眼前的形势来看,这都是他没有二选之路。
按周权的设定的套路。
他首先要进行的第一步。
就是他要在朝堂之上立威,要提高自已的身份和形象。
也就是说,他要将自已的身份地位趁机提上一档。
可是按理说他的身份已经尊贵之极,他可是大晋王朝的皇帝,他又要如何提高身份地位的?
当然需要提高了。
这主要是在威望和声望上提高,也要在功劳和贡献上提高。
他刚才不是主自已恰似开国皇帝,这无疑就是在向世人宣示自已的军功和对大晋王朝重新统一的贡献。
他在平定叛乱中做了那么深得民心的事,又重新将文武百官聚拢一起,可以大晋王朝的管制一层层地传达下去,这便是他获得有威望和声望。
诸臣闭嘴。
司马衷于是直勾勾地盯着法然。
陆机一看,只好跪地陈述起来。
法然既然不语,那是他有自身的想法,他既然是道家之首,必然有作为道家的想法。
陆机则不同,他就是一个大臣,没有道统和传承,他就是一个文化人,同时也是一个以文人领兵作战的武将。
他是满文武之中,文武二道的协调者。
这也是司马衷重用的他的原因之一。
他必须要出现,不但能将文武君臣调协一处,更能将君臣调协一处。
他于是陈述道,“陛下,臣认为周大人之言,有其合理之处,但却也要适可而止,陛下且不可操之过急,但又不能不急。”
喝。
话都让他说了。
怪不得说他是文武之间的一幅调合剂。
司马衷听后就乐了,但却不再问他,仍是盯着法然道,“道长认为呢?”
法然没有办法了,于是只好一扬拂尘,他竟然也跪下了,这可是非常罕见的。
司马衷看后一愣,赶紧上前扶他起来,“道长仙姿神踪,且不可乱了规矩,朕虽贵为天子,道长却是执掌天意,朕待你就如同待兄长之情。”
法然不起,当之沉声道,“陛下,贫道是支持周大人的啊!”
啊——
你个臭牛鼻子老道。
你这是玩朕哪?
我,我,要不然打你还是……
司马衷听后气得差点暴毙身亡。
嘿。
这个牛鼻子老道太坏了。
他气着气着却气上来了,只好盯着他,“噢?道长这么说是何意思?”
法然这才一扬拂尘,“无量天尊,按说贫道是不入世的道家子弟,在这朝堂之上妄议朝政也就罢了,现在却要议这皇家族内之事,贫道初始以为是万万不可的,所以这才沉默不语,可是贫道又想了,既然追随陛下东征西战,又出世入朝为官,便不能完全按照道家教义,以顺其自然之道来理论此事,所以贫道三思之下却又同意了周大人的建议。”
司马衷一听释然了,于是扶起他来看向周权,“周卿,法然首长和陆太保皆支持你的建议,朕也非常赞同,这件事就交于亲手准备,且不可乱了分寸,首要的是要处理好我司马家族内部的子弟,不可让他们有不满的情绪,如果你处理此事,朕便着升你的官职。”
众臣一听再无任何一人敢有异疑。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随后早朝散了。
司马衷感觉有些累,但精神却好。
他没有直接返回自已的寝宫,而是来到了藻华宫。
这是一座新建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