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边境安定，中原才可能安定。

这也是司马衷决定集举国之兵，首先歼灭刘渊的原因。

等他灭了刘渊和匈奴，还有其他杂胡和异族，他才有精力收拾中原的其他反叛势力。

最后，他也才有精力去平定北部边境。

毕竟，北部边境才是西晋王朝最头痛的所在。

后期的鲜卑人，可是要比匈奴人可怕的多。

但是他又必须最后解决鲜卑人，因为北方的局势最复杂，必须在稳定中原之后才能解决。

当然匈奴人也很可怕，他们和鲜卑人，反反复复，在东晋至南北朝期间的三百多年里，轮番对中原地区进行了毁灭性的打击。

中原汉人遭受了历史上，最痛苦，最悲惨，最可怕，最让人无法接受的磨难。

这便是司马衷以史为镜做出的战略决策。

所以，他在得到皇甫兄弟占领了华阴的消息之后，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一切部署完毕。

于是，他决定要在山中修整数日，以等待其他数路大军进入待发地带，他再做出最后的决断。

这个时候。

作为先锋的陆机，已经前进到达到了冯翊郡地界。

由于此行极是慎密，所有兵马全部走的是崎岖山路，并且多是在罕无人烟的深山行走。

所以速度极慢。

不过这也正切合了司马衷之意，他本就是想等待时机。

那么他在等什么呢？

就是在等刘渊称帝的时候，等刘渊觉得自已意气风发，想要一举拿下中原之际。

在这个当口上，他要灭一灭匈奴人的威风。

这也可以说是出奇不意。

陆机进了冯翊郡之后，再向前走就进入了内史邵和弘农郡交界，然后就可以直入长安了。

司马衷便不着急了，陆机的军队如果说想要攻打长安，采取轻骑直入的方式，那么不出半日便可以到达，就算是率领所有的军队，行军速度缓慢，也仅仅需要一日的时间。

司马衷所在的位置，也是在弘农郡界内。

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其实再向北走不远，便是滔滔黄河。

这一带，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也是中原与西部陕甘地区交通要道，无非就是司马衷避开了所有的官道，尽是挑选了一条罕无人烟的道路。

他命人停下行军之后，他便让人将靳月光带了上来。

他此行还一个目的，就是要通过靳月光，逼迫靳准说出解药。

古依农和东莫桑的作势虽然暂时稳定了，可是她们体内的剧毒，竟然连他的系统医疗功能也束手无策，这让他每每想到此事便无法安睡。

他觉得对不起二女，因为是自已，才导致了她们受到此等剧毒。

如果没有解药，她们或是终身残疾，或者是不治而亡。

靳月光被带上来，其他的女眷也就跟过来了。

此行，司马衷只带了胡妍，刘嫣和杜婉，当然还有赫拉迪亚姐妹。

他之所以要带着后者，是因为他想在打败刘渊之后，便派人护送姐妹二人暂时返回大食国。

对于大食国这个遥远的盟友，司马衷虽然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他还是从长远的角度出发认可了这个联姻事实。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送她们返回大食国，然后等他平定了西晋王朝的叛乱之后，他才以东方大国之君的姿态去迎接西方的大食国公主。

他知道如果等到了那个时候，西晋的边塞肯定可以像汉朝那样到达西域的葱岭以西，甚至是更遥远的地方。

那个时候，这个联姻便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此时，司马衷不作他想，他将靳月光传来之后，是因为马上就要到达长安，而他正好想起了一个事。

那就是他与刘嫣一起在地下洞穴里得到的黑石陀罗花。

他貌似听靳月光似乎提到过，她的父亲靳准曾经使用一种黑色的石头炼制过一种药物。

当时他没有在意。

现在想起来，他就要确认一番。

靳月光来到身前，她疑惑地看着司马衷。

“我来问你，你可认为此物？”

他将一小块黑石陀罗花拿到她的眼前。

她仔细地看了一会，摇了摇头，“陛下，贱婢不认识。”

司马衷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父亲不是曾经说过他……”

他便将当时的话重复了一遍。

靳月光的脸色极是难看，她只能仔细地回想，可是最后她仍是说，“说是说过，可是他也没有说是什么石头，他也没有给我看过那种石头，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相遇之后处了几日，然后便与陛下再次相逢了。”

司马衷一听失望透顶，于是怒道，“罢了，既然你没有用，我便将你杀了，我拿着你的人头去找靳准。”

他这一说却没想到靳月光冷笑了起来，“哈哈……陛下，你是认真的吗？如果将我杀了，那你还有什么资本与我父亲讨价还价？”

“何况陛下此行的目的，恐怕不只只为向我父亲寻解药这么简单吧，你不会因小失大吧？”

司马衷一听确实有道理，一下子被她说中了心事，不由地对她多看了一眼，心想她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否则她不可能成为刘曜的皇后。

只是她的功利心太强，采取的手段有些极端罢了，而且她是一个私欲要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皇后，还与他人私合沟通。

这一点，她又确实与贾南风极其相似。

这样的女人，自然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妲妃，任何一个仁明之君，万万是不能留她的。

司马衷打定注意，且待他从靳准手里得了解药，便将这父女二人斩首示众。

他便挥了挥手示意军士将她押解下去。

司马衷让军士将靳月光押解下去好生看管。

她刚离开，胡妍便从后帐走了出来。

胡妍长久没有追随司马衷在身边了，她最近身体感觉沉重，却不期得到了司马衷的旨意，说是要她随军伴随出征。

司马衷让她出征的目的有二，其中相对于其他二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不能冷落了她们，他必须要做到雨露均沾。

所以他看到她出来，还是非常关心的，那知他刚要说什么，胡妍却抢先问候起来。

“陛下，最近舟车劳顿，今晚就让臣妾伺候你吧！”

胡妍初受恩宠之后，司马衷便被司马越挟迫东归，她待在洛阳再无司马衷任何音信，自然是非常着急，幸好身边还有杜婉等人，否则她不知要如何面对这样重大的变故。

何况老话说的好，这旧别胜婚。

司马衷回来之后，她自然是情思缠绵，无时不想待在他的身边。

杜婉自然不会与她争宠，而刘嫣初入宫闱，又没有正式地得到册封，也没有理由与她争宠。

于是司马衷便答应让她此次伴驾出征。

司马衷带她出来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安慰随军出征的胡开。

其实洛阳一带的防线，最累最不讨好的便是胡开。

当然司马衷也是知道胡开有这个能力，他可是一个神奇的人。

初始见他时，司马衷一直认为他的实力不过尔尔，可是后来发生的几件事，越发让他重新认识了胡开，尤其是胡开二次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