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秘书赶紧从口袋里摸出布娟，取下了眼镜在那擦拭。

老爷子知道他被自己给绕糊涂了，正在那理清思路好转弯，不由摇头笑道：“经济学家，他们最擅长的是总结曾经或者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做出分析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做预测，可是将来充满太多的变数，哪怕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时时刻刻左右局势发生变化，所以谁要是一股脑地听经济学家的话去搞投资，迟早要亏得连裤衩都找不到，经济学家最拿手的事情是总结分析和预设，而不是拍板，理论知识丰富，实际操作能力很差，真要让他去动手，他会缩手缩脚，和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有异曲同工之妙，小鲍，我跟你打一个赌。”

“呃......”正默然擦眼镜的鲍秘书愕然抬头道：“赌什么？”

老爷子摇着蒲扇呵呵笑道：“赌这次慕晚晴那丫头去m国的事情，事前她手下的三位经济学家一定会说很危险，死活不同意慕晚晴前去，但慕晚晴却一意孤行地拍板，非去不可，你若是不相信，以后有机会可以找慕晚晴那丫头做验证，如果我猜错了，那么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可以当做是放屁，不用往心里去。”

鲍秘书双手戴上眼镜，在那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我不是说经济学家没用，我国尚需要许多具有真才实干，肯于脚踏实地埋下脑袋认真搞研究的经济学家，但绝不是那些口袋里揣了别人的钱，就敢口无遮拦散播谣言的王八蛋，专家学者的话兼听参考一下就行，不能完全照搬，懂吗？”老爷子说着又忍不住笑笑，“池子大了，会乱咬的疯王八也要养几只，会咬人的王八有时候比一肚子真才实学的老实人好用。”

鲍秘书巨汗，这话幸好没外人听到，真要传出去了，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咒老家伙早点死。

老爷子说完又转头问道：“你刚才还说经济就是泛指财富，那我问你，是不是钱越多，经济实力就越强大？”

“这个......”鲍秘书被他给说得有点没信心了，试探着弱弱回道：“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吧？”

“又跟我扯理论，看来你还真适合去当专家学者。”老爷子摇头叹道：“我再问你，如果全世界就剩你一个人了，再把全世界的钱都给你一个人，你经济实力够强大吧？”

鲍秘书顿时哭笑不得道：“楚老，您这不是开玩笑嘛，全世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钱又不能当饭吃。”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告诉你事实。”老爷子冷哼一声道：“还记得那位m国统领说的话吗？他说如果十几亿炎夏人也过上像m国人那样的生活，地球根本承受不了，你觉得他这话讲得有没有道理？”

鲍秘书脸色微沉道：“当然没道理，m国这是想继续主导霸权......”

老爷子手中的蒲扇一挥，打断道：“你错了，客观来说，你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如果真是那样，地球资源的确无法循环过来，地球真的无法承受，但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炎夏十几亿人口过上om人民那样的奢侈生活。”

鲍秘书怔了怔，认真讨教道：“什么办法？”

老爷子手中的蒲扇一顿，两眼微微眯起，慢慢咬字道：“om人民的生活水平降一降，炎夏人民的生活水平提一提，大家互相换个位置，麻烦自然而然就解决了嘛。”

这话让鲍秘书心中骤然一凛，因为这种话从老爷子嘴里说出来，那就意味着太多的深意。

这显然不是老爷子即兴到嘴边有感而发的言论，从把自己引入话题开始，似乎就想告诉自己点什么东西。

如此推断，这个观点早就存在，而且很有可能不单单是老爷子一个人坚持的观点，到了老爷子这个层次的人坚持的观点不可能孤立，而同样坚持这个观点的人，层次显然都不会太低，也就是说，高层是有一批人秉持这个观点隐而不发的，因为这种观点太敏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鲍秘书既然能被楚老爷子挑选在身边培养，自然有不一般的地方，敏感度绝对不会低。

老爷子瞥了鲍秘书一眼，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光芒后，不由微微颔首，响鼓不用重锤，知道小鲍同志已经是有所明悟了，太敏感的话题不用再深入了。

鲍秘书坐板凳上的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问道：“践行这种结果的方式......战斗吗？”

躺在椅子上的老爷子偏头看着他，手中的蒲扇轻轻拍着他的胳膊，说道：“战斗永远都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但是决策拍板的人一定要把握时机，不能被他人所左右，这和前面告诉你的王八道理是一样的，池子里不但要养保守的缩头乌龟，还要养会咬人的疯王八，至于是让疯王八冒头还是让缩头乌龟浮出水面来支持决策者的论点，一切都要看决策者的需要，这就是‘老板’和专家学者之间的区别。”

鲍秘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啰啰嗦嗦废话了一大堆的楚老爷子也伸手抓起一旁的茶水灌了几口润喉咙，放下后又继续说道：“只要在科技发展力无法延伸至太空，无法切实利用宇宙资源之前，整个地球的资源就这么多，循环发展空间就这么大，不可能所有人都像m国人那样无节制的享受生活，地球的确承受不起，只有最强大的民族才能享受最好的生活条件，这是必然的，我们的人民拿着远低于他们的报酬，干着远比他们辛苦的活，吃着因资源不足而导致分配不均的不健康食物，呼吸着为了让国家快速发展而排放出的污染空气，没日没夜地辛勤劳动，勒紧裤腰带拿出辛苦所得上缴给国家发展，难道我们的人民天生就该做牛做马吗？难道我们的人民不想随时能吃到好东西穿上好衣服吗？难道我们的民族就天生下贱，活该让人看不起，他们的民族天生就是人上人吗？我们的人民为什么勒紧裤腰带干活，因为他们想过好日子，想子孙后代都能够过上好日子，这是整个民族为之努力奋斗的方向。”

楚老爷子突然回头喝道：“鲍奇，你告诉我，我们整个民族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难道不应该享受美好的生活吗？”

鲍秘书沉重点头道：“应该！”

老爷子双手一扶躺椅的扶手，霍然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走到了阳光火辣的荷塘边，鲍秘书起身跟了过去。

“贫民为了吃饱肚子为食物流口水，平民为了生活得更好为钱两眼放光，老板为了能赚更多的钱看到的是更多的资金，那些国际财团看到的则是全球市场话语权，一个优秀的要员应该看得更远，才有资格站得更高。”老爷子背起了手来，悠然放眼满塘的荷叶莲花，淡淡说道：“鲍奇，我之所以啰嗦这么多，是因为我对你抱有更高的期望。”

鲍秘书沉吟不语，慢慢消化着老爷子刚才的话......

同样是在燕京的另一个角落，一家医院内。

一间昏暗的豪华单人病房内，赵满堂、黎艳、赵慧心，还有几位医生都簇拥在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