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老黄脸上的眼泪也滴落了下来,冷笑着说道:“兄弟会特么的睡我媳妇。我没有这样的兄弟。”
天宇陌生的看着老黄,张了张嘴,只是最终的声音都淹没在了我们的哽咽之中。他低头看着胸前的伤口,脸上的露出的笑容说不出的自嘲,还是悲哀。他艰难的迈动着脚步,伴随着鲜血滴落的痕迹打开了门。
“天宇,你要去哪?”我急忙问道。
天宇没有说话,拉开门,轻轻的迈步走了出去,砰的一声,门被他狠狠的关上。他最后有些凄然的背影,随着房门的紧闭也消失在了眼前。
枪从我的手里无力的滑落了下来,我茫然的向后退去,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豆豆悲痛的看着我们,他哈哈的大笑着:“哈哈……哈哈……你们竟然怀疑我?”他所有的力气,仿佛随着他的笑声都被抽离一空,他再也无力的站稳了,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失声痛哭了起来。
许久他抽了抽鼻子站起身,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伤痕遍布的身体:“鑫鑫,你还记得这道刀疤吗?”豆豆指着胸前的伤痕对我说道:“这是当时我替你挡的。你看,还有这道,这道也是。”面对豆豆一声一声的质问着,而我低下了头,不敢在看。
那一道道的伤疤,在灯光下变成了
暗红色,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循环往复血色流动,在孜孜不倦的流淌着。
豆豆看到我这样,轻笑了一声,他侧头看向俊哥;“俊哥,你呢?你还记得,我身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吗?”他沙哑而又哽咽的开口:“这是我替你挡的一枪。这么多年,为了你们,我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身上这些伤疤,又几道是因为我自己。”他疯狂的叫喊了起来;“来,你们说说,我着满身的伤痕都是因为谁?跟着你们,我不问对错,不问缘由,只要有事情了我就上。你们说说我那一次怂过……我可以陪着你们上刀山,下火海,帮你们挡刀,挡枪,我特么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大不了就是死吗?没关系,谁让我们是兄弟呢?为了你们而死,老子心甘情愿。”
随着他无助的话语,眼泪再次宣泄而出,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接着说道:“我豆豆,这么多年,对你们我问心无愧。可是……你们竟然一点都不相信我,因为一些小小的事情就怀疑到了我的身上。你们还特么的当我是兄弟吗?”他厉声质问着;“吴鑫,你说,五年前,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跟你去亡命天涯,颠沛流离。其实那时候走,我都做好死的准备了。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还有回来的一天,我更不知道你认识李明媚。那时候我有过一丝的犹豫吗?”
“我背弃了周雪,背弃了一切。但是我特么的没有背弃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他眼泪纵横,仿佛是怎么擦也擦不干,一滴一滴的渲染着他的凄凉;“那时候我就想,哪怕就是死,咱们几个也是抱在一起死的。有什么比这样的兄弟情更重要吗?所以我毫不犹豫的跟你走,为了你,我可以去劫囚车,明知道死路一条,我特么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咱们多少年了?快十年了吧。十年的兄弟情呀。”豆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说着:“十年的情谊你们都不相信我。”
原来已经快要十年了,久远的我都已经忽略
了时间的存在。
人生还会有多少个十年呢?
下一个十年还会有多少人陪伴在身边呢?
看似时间的流失,其实恰恰不变的是时光,只不过在时光中催老了所有的人,也改变了所有的人。
天边最后一颗眀灿的星,被乌云吞没,如同一簇燃烧殆尽的火焰,归于了沉寂之中,在永夜中永远的沉没了下去。
豆豆抹着眼泪向后退去,一把拉开了门,最后的看了我们一眼,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纵使许久之后,凄凉的笑声,都在我的耳边回荡不止,心宛如针扎一样的疼。
屋里寂静无声,只有眼泪滴落的声音,一滴又一滴,轻轻坠落,闪烁晶莹。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阿振抱着脑袋无力的叫喊着:“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是兄弟呀。多少的年的感情了,怎么会这样。”窗外陡然闪过一道凌厉的闪电,照亮了夜空一瞬间的永恒,但刹那又归于了沉寂,仿佛是在无声的回应着他。
吖佩在陈小冉的怀里低低的抽泣着,俊哥茫然的坐在地上。老黄嘴里叼着烟,烟灰已经老长了,拉出了长长的忧伤。阿振抱着脑袋在轻轻的哭泣着。
说来真是奇怪,这一刻的我,竟然连人的悲伤都感觉不到了,仿佛人身体最后的温暖,随着压迫下来的乌云,被压的粉碎了。心里空空荡荡,似乎所有的情绪,随着眼泪的滴落,也溅开在了此刻。
我好像是以一个外来人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努力的牵动了一下嘴角,我艰难的迈步,走了出去。
黑压压的乌云压迫而下,遮挡住了所有的希望,也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仰起头,我努力的寻求着从乌云深处***微弱的月光。
天什么时候会亮呀?
昔日生死与共的兄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四分五裂,七零八落。到底是谁的错?又是为什么?
也许在命运的转轮之下,我们不过就是它的玩物,在戏谑着我们所有的人。
依靠着别墅的门,我的身体慢慢滑落,抱着双腿,我就蹲在了地上。乐乐原本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呢,听到声音她忙不迭的走了过来:“小鑫鑫,你怎么了?”
我一把抱住了她:“乐乐。”这一刻的我宛如一个无助的孩子在她的怀里低低的哽咽了起来。
乐乐一愣,随即紧紧的搂住了我,拍打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着:“没事的,小鑫鑫,一切都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到永远永远。”
许久之后,我才安静了下来,颤抖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猛抽了起来。
我爸和杨文军也醒了过来,站在楼上看着我。我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是痛苦无力悲哀的转变,只是快的却让人难以看清。他叹了口气,有些萧瑟的走回了房间。随即杨文军也走了进去。
“小鑫鑫,你怎么了?”乐乐亮晶晶的大眼睛注视着我。
仿佛沉沦在无尽的黑暗,只有她的眼睛在发光,是我路上唯一的灯塔。
坐在沙发上,我抹了一把脸,抽了抽鼻子说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乐乐注视了我许久,默然半晌,才开口幽幽的说道;“小鑫鑫,我们走吧。”
“去哪里?”我有些疲惫的说道。
乐乐想了想,有些向往的说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也不管这里的事情了,我们去找一个农村,买下两间小草房,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养几只小鸡小鸭。然后我们在生两个宝宝,最好是一男一女,男的长的像你,女孩长的像我。我们一起听他们叫我们爸爸妈妈,一点点的看着他们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