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恐地说：“杀光了，一个人都没留下，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林清的这种行为称之为暴行已经显得太过温柔。禽兽？或许比较合适。

可是我能怎么说？那个人实际上是我们现在的最高领袖，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而且还是我眼前少年人的父亲。我能怎么说？你的父亲是个禽兽的话可以怎么委婉地翻译一下？

他颤抖着，像个小孩子一样，缩成了一团，脸伏在膝盖上，身体不断地发抖。

我拍着他的肩膀，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那是我们的敌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你父亲的决定和做法过于血腥。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一次性打垮我们敌人的心理防线，不一次摧垮敌人的勇气，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林觉性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抬起头满脸泪水地说道：“六岁的孩子会带来什么伤害？六岁的孩子会让我们吃什么亏？”

我哽在了那里，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他说道：“六岁的孩子会变成十六岁，十六岁的少年会成长到二十六岁，会生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长大。这就是你要一视同仁地对待你的敌人。无论他是婴儿还是将死的老头。”

来人正是林清，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一身血迹也已经尽数洗净。他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看见自己的父亲走来，林觉性身上剧烈颤抖了一下，然后他站了起来，大声问道：“爸！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清笑着摇摇头道：“爸爸一直都是这样。起码，从你的父亲被人刺杀之后，我就是这样了。”

林觉性如遭雷击，然后厉声问道：“什么被刺杀？母亲不是病死的么？”

林清冷冷一笑道：“对，整个家族都在瞒着我们父子。都说我的妻子，你的母亲是死在心肺衰竭上的。可他们在骗我们，以为我就找不到答案？”

林觉性的身体颤抖地更加剧烈，但是他的眼眸里已经不再是惊慌，而是一种仿佛随时会烧**焰的仇恨和愤怒。

林清轻轻一叹，说道：“刺杀你母亲的人，是她多年的姐妹。他们关系很好，而且她要杀的也不是你的母亲，儿子，是你啊！是我林家的家主继承人，当时震惊武林的天才林觉性，林家的小凤凰。”

林觉性浑身颤抖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林清淡淡一笑道：“为什么？为什么敢与林家为敌？为什么用这么下流的手段削弱林家？我没有兴趣知道为什么。儿子，我希望你把注意力换一个方向，而是谁干的？”

林觉性瞪着他的父亲，身体已经恢复了平静，他问道：“谁干的？”

林清哈哈大笑，如颠如狂。我坐在地上，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听到这样的惊天**谋，他们会不会杀我灭口？我脑海里涌出了这样一个荒唐想法。

林清狞笑着说道：“太多了，我这些年查地很辛苦，可无奈参与这件事情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很多时候我都无从查起。”

林觉性问道：“你都查到了谁？”

林清

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开口道：“十几个世家都有嫌疑，这沐家的嫌疑最大。”

林觉性不再说话，他沉默了下来。他径直走开。林清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急急忙忙地跟着林觉性离开。

我走的时候，林清就那样站在那里，身影竟然有些萧索的感觉。

林觉性接下来的日子里变得很沉默。谁都知道他不正常，但我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天晚上，林清再次召集了李姿他们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我也在场，但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安排我在场。

篝火旁边，林清坐在行军椅上，一边喝着热茶，一边淡淡地开口说道：“海帮已经准备全力对付我们了。这两天，我在海帮安插的几个隐藏很多年的探子陆续被杀，关于他们他们动作消息的获取也已经变地越来越困难。”

李姿尽管对他的暴行非常不满，此刻脸上还是一片铁青，但是毕竟林清是他们已经承认的最高领导，所以李姿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的发作过。青龙淡淡开口道：“今天追击我们的足有上千人，我们明天一早必须继续转移，今天是因为沐家被灭，让他们乱了方寸，他们再来的时候，不会放过我们。”

林清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动辄可以调动上千人，这不是我们能对抗的。所以我们还需要援军。”

李姿淡淡说道：“林家本就是我们的援军。”

这句话多少带了点刺，但林清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他开口道：“北方额世家，我父亲在联络，已经有了些成效，林家的一批人不日之内也会准备好，准备好之后就会来到云省。但是这些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援军。”

青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谁？”

林清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青帮。”

李姿皱了皱眉头说道：“青帮虽然远在北方，但南方的事情他们也一定知道。

为什么没想过出手攻击海帮？”

林清说道：“李姿长官自然是知道答案的。”

李姿哼了一声说道：“青帮现在处于分裂的边缘，内部群龙无首，外面人心惶惶一盘散沙。现在说他们自顾不暇一点都不错，他们怎么会有余力帮助我们。”

林清淡淡笑道：“李长官分析地没错。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向海帮进攻的原因。自从他们的老大死去，他们几乎立刻就要开始内战。现在的青帮人心惶惶，群龙无首，此言不差。”

李姿没有说话。青龙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去求援，有任何作用么？”

林清淡淡地笑道：“有没有作用，言之过早，但我们现在必须去试一下。我在青帮有个朋友，手下人马不少。我先前和他联系过，他有兴趣。让我们去个人协商。”

青龙眼神一亮道：“林家主准备让谁去？”

这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我知道这一点，从青龙那放着光的眼睛里也可以看到这一点。海帮的实力太强了，我们现在哪怕有了林家这样的盟友，也很难和真正认真起来的海帮做对抗。

林清淡淡一笑道：“李长官觉得派谁去比较好？”

李姿眉头皱了起来。她手下的青龙等人是最重要的力量，而且伤员这么多，她需要他们。她最后看向了我说道：“樊力，你愿意走一趟么？”

我苦笑着说：“我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希望你们要保重。”

李姿对我一笑，点点头。然后冷着脸问林清道：“林家主觉得樊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