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侦听科科长接的。
“吴组长?”
接到吴错的电话,他似乎很意外。自从金子多去了重案一组,两人的工作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必须承认,金子多是个足够独当一面的技术好手。
吴错与侦听科长以往虽总拌嘴,甚至侦听科长对待闫儒玉的态度颇像防贼——他生怕闫儒玉拐带着侦听组的人搞什么压着法律底线的擦边球——但在破案的正事上,他还是相当配合的。
“那个……”
吴错有些难以启齿,他尚在停职期间,总不太好去拜托人家帮他做事。
可他实在是担心闫儒玉,便咬牙道:“能不能帮我查查闫儒玉的订票记录?就这两天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
“查自己人是大忌,你知道的吧?”对方问道。
吴错闷闷地“嗯”了一声,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况且还是你查他,他要是知道了……”
“我知道。”吴错加重了语气,以显得自己真的清楚后果。
“你怎么不找小金子帮你查?他不是你们组的人吗?”
当然不能找他,金子多可是跟维少穿一条裤子的,那还不净等着露馅了。
可是这些吴错都不能告诉对方,他只好道:“我跟老闫吵架了。”
对方虽沉默着,却仿佛有揶揄的笑意透过来。
“不会吧……难道是……闫儒玉离家出走了?你这是……动用警力解决家庭内部矛盾啊?”
市厅里任谁都知道闫儒玉和吴错是一家子,除了少数诸如明辉这样的腐女会开开两人的玩笑,在大部分人眼里,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所以,侦听科长这句“家庭内部矛盾”倒没有调侃两人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地指出“公器私用是不对的”。
吴错心中着急,不想再纠缠废话,只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要不然我以后……”
他这人一辈子没贿赂过别人,让他低三下四地去求人,还真说不出口。
好在,侦听科科长也没真要他许诺好处,见吴错急了,便道:“得了,我帮你查,只要订票记录是吧?等会儿查到了发给你。”
“多谢。”
“我就一个要求,别让闫儒玉知道是我帮你查的他,我可不想被那家伙针对。你要是转过头就把我卖了,以后咱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放心。”
挂了电话,吴错冷静了些。
闫儒玉若不躲着他,他还能相信他是去接私活抓小三了,这么一躲,再加上维少也掺和进来,吴错便知道必定与旧案相关。
闫儒玉故意避开吴错,不想让他跟着一起查旧案。
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卓叔叔的身份——所谓的卓叔叔就是吴错的父亲。
如此一来他瞒着自己就全解释得通了。
吴错拨了闫儒玉的电话,想问清楚,可转念一想,他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还是当面问比较稳妥,便又挂了电话。
跟吴错吵架的细节,闫儒玉自然不会跟维少提起。看着维少一脸恶趣味的笑,闫儒玉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毕竟,比撒谎和下限,他从没输过。
“你很想知道?”闫儒玉平静地坐下。
维少挑挑眉。
“我是跟他吵架了,不仅吵架了,我还打算跟他分手。”
“分……分手?”
“性格不合。”闫儒玉回答得一本正经。
“你?……吴错和你?……他是你的?……”维少险些从沙发上摔下来。
“有男朋友很稀奇吗?”闫儒玉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得挺好的。”
维少被他的冷幽默弄得一身恶寒。
闫儒玉本想再补一句“我又不瘸”,又觉得攻击别人的身体缺陷太不道德了,纵然毒舌如他,这样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维少爬上沙发,战战兢兢道:“所以……你们不是合租,而是……同丨居丨?”
闫儒玉毫不在意地挥挥手,“你是从石器时代穿越过来的吧?这都什么年头了,同丨居丨也算个事儿?你情我愿的。”
闫儒玉目光坦然,似乎在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来来来,爷满足你”。
维少从未如此失态多,心中仿佛有一万头某马奔驰而过,并为作者默哀三秒钟: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世外高人形象,好像要崩塌了。
花了几秒钟,他还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忍不住好奇,又想保持神秘乖张的形象,便冷冷问道:“为什么要……分手?”
“他喜欢的姿势我不喜欢。”
咔嚓嚓——
维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先是石化,接着一块块裂开,终于崩成了渣。
他死也想不到闫儒玉会说出这种话来,只能怪自己为何要捉弄人家。现在可好,解锁了打开闫儒玉的新方法,自己根本hold不住。
闫儒玉看时机差不多了,乘胜追击道:“我原本还想不明白,小金子那样一个无欲无求的技术宅,你是怎么说动他帮你的?
现在我明白了,你不用说动他,你俩才是……”闫儒玉做了个和维少刚才一样的手势,“嗯……那种关系……”
维少连连摆手,已是溃不成军。
闫儒玉气定神闲,摆出一副“不就是揭隐私吗,来啊,互相伤害啊,怕你是孙子,爷骗不死你”的表情。
啊!感谢明辉等一众腐女的存在,让他早就习惯了此类问题,纵然他本人比筷子还要直,当众卖腐也能信手拈来。
闫儒玉热情道:“别害羞嘛,难得交流一下心得体会,说说你跟小金子的事儿呗,你们是不是也……”
“停!”维少认错道:“说案子!隔壁那人是……”
有人敲门,敲门声是很有规律的三声一停,一声一停。
维少起身去开门,简直落荒而逃。
是金子多,为了协助两人,他特地请了年休假。
“拍视频的妹子走了,对咱们可感激了,说是有了你俩吵架的这段视频,她的直播准能火……”金子多突然停顿了一下,看着维少道:“你……怎么了?”
维少本就有些发囧,被他一问,脸上刚刚退下去的红噌地一下又上来了,目光也躲闪起来。
闫儒玉满不在乎道:“小金子啊,某些人你可要看紧了,别让他成天拈花惹草,调戏别人不成反被……那啥,就不好了,是吧?”
“说正事!”维少发誓,再也不敢嘴贱去招惹闫儒玉了。
闫儒玉心道:小样,我是你祖宗!
金子多不明就里,又怕两人有什么不愉快,赶忙道:“没错没错,咱们先说正事。”
他打开手中的电脑,将屏幕转向两人。
“隔壁的男人,就是阮森所说的彪爷。”
阮森,彪爷的手下。在打击黑社会性质贩毒团伙时警方所抓获的男人,押送途中被维少劫走。
“他还说什么了吗?”闫儒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