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沉,僵硬的站在那,不知该如何。
“他回答不出那落堰峡谷本就不存在,之所以说在普陀山,是因为此地存在一道结界,穿过结界,你可能去往任何地方,可是,无论你跑得再远,都始终无法从落堰峡谷逃出,因为,那是无止境的循环之地,你以为金山山主这般枭雄,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可是却独独受困于此?只因为那里每年都会死不少人,尸骨无存,毫无踪迹,你若是去了,只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他义正言辞,坚定的望着我,我心头一紧,皱紧了眉头,“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落堰峡谷这般凶险,他为何不提前告知,反倒花言巧语,诱骗我们去那,你真觉得这其中没有问题?”
张老八双手抱胸,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被人识破,他窘迫万分地垂着头,懊恼的捏紧拳头,不知该如何。
“你们不愿相助,那就罢了,我自行前去!”
他转身要走,我立马叫住了他,“等等,你就这么去了?”
“那该如何?留在这受你们揣测非议?山主吉凶未卜,我实在不放心,我也不该将希望寄托于你身上,打扰了!”
他冲我弯腰行礼,坚决离去。
“你可别被他蛊惑,方才我们并非咄咄逼人,是他没事先将凶险告知,此乃不仁,如今,就以山主性命垂危为由,道德绑架我们,此乃不义,他不仁不义,我又为何要讲究情面?”
张老八出声嘲讽,面露不屑,他才刚走出几步,闻听此言,身子一顿,愤然捏紧了拳头,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冷哼了声,转身离去。
“别得理不饶人,他未曾做过什么穷凶极恶之事,你这样也让他难做!”
我看不下去,撞了下他的胳膊,以作提醒。
他咧嘴一笑,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我以为他有多能屈能伸,没想到不过如此,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再说了,我们又不欠他的,何必做出一副深受困扰的模样?”
我懒得跟他啰嗦,转而看向老猫妖,按理说,他向来行事稳重,有知晓分寸进退,可如今怎么也会对他剑拔弩张,还出声嘲讽,这倒让我无比意外。
“您不该跟我解释一下吗?关于此事,你多少是有点私人恩怨在里面,即便他有错,你也不该当众让他难堪,如今我们既然是一起的,那自然该生死与共,倘若有隐瞒,倒不如趁早离去。”
此次一行,我们并非是因利而聚,也是为了心中道义,他若有所隐瞒,此事必将不成。
我想他深明大义,必然知道我所说。
在我道明缘由之后,他沉思半晌,才又说道:“你误会了,我此行并非是针对他,更多的是担忧,你可知那落堰峡谷,本是极阴邪之地,那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此前,我曾听人说过,一女妖误入其中,出来时,成了双首蛇身的怪物,其中一个脑袋遍布蛇鳞,就连那舌头都是长长的蛇信子,出来后他妖力大涨,性情大变,好食生肉,一夜之间屠杀百人,最后被人联手斩杀,打了三天三夜,这才削下了那女妖的头颅,结果,那蛇头落下之后,竟然变成了一只只黑虫,盘旋于天际,经久不散,据说,若被那黑虫捕猎到,下场便会和那女妖一样。”
他说得煞有其事,把我和张老八都震
他笑着朝我眨了眨眼,一副狡黠奸猾的模样。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此行有危险,所以才会故作轻松。
突然,我肚子咕噜噜响叫了起来。
张老八瞪大了眼,撞了下我胳膊。
“你还真是饿了?”
“不然呢!”
他无奈一笑,随我去了厨房。
刚一来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我打了个寒颤。
张老八同样感觉到了,他凑近了我,低声询问,“看样子,对方有备而来,那如何是好?”
“别打草惊蛇,也不知是敌是友,先看看再说。”
他反应过来,大笑几声。
“肚子饿了,可有好吃的斋饭。”
这家伙,到哪里都能跟人混熟,说了几句玩笑话,便与那些和尚侃侃而谈。
很快,他就已经跟他们混成一团了,甚至还给我拿了几个馒头。
我朝他眨了眨眼,有意提醒他注意分寸。
我们这次来,可不单纯为了吃。
他手握成拳,捶了下自己的心头,意思让我放心。
方才那气息一闪而过,却很明显,对方就在此处,大概是未料到我们会忽然来此,一时间竟忘了掩盖其气息,手忙脚乱,惊恐闪避才会如此。
我与徐章紧盯着出口,若有蛛丝马迹,亦能即刻察觉。
“那边!”
徐章虽然将自己的怨气收敛,可是,在环顾周遭一圈之后,他立马就看出来了。
我心领神会,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小和尚正在生火,他佝偻着身子,神行有些狼狈,他似乎被人欺负惯了,那些人一直在对他指指点点,可即便这样,他也一言不发,低垂着头,认真做着事情。
我起了心思,走过去查看,他似乎有所感应,即便没有抬头,也依旧紧绷着神经,战战兢兢的朝着旁边挪去。
“阿文,你去把柴火给劈了。”
“这就来。”
他受师兄命令,立马就要去。
刚一出门,便被我给拦截了下来。
“小师父!”
我叫住他,他的身子微微一僵,并没有回应我,可我能感觉到方才他身上确实有鬼气涌动,虽然尽力遮掩,可是,在气息出现的刹那,就已经被我捕捉到。
“别担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他弓着身子,来到了院子里,把柴火放好,举起斧头奋力一砸,一股强劲的气浪袭来,明显是冲着我的。
不过,他力量不强,刚一举起,便被我直接压制。
他动弹不得,没有再反抗。
“你说你不是来找我麻烦,但我却觉得你的出现就是我的麻烦,那个麻烦,或许不是你,但是都是你直接或间接带来的。”
他声音低沉,有些沙哑,说话却是不卑不亢,甚至还带了一丝埋怨,好似我是他天大的仇人一般。
“你误会了。”
我正要解释,他却极不耐烦,退后一步,才短短一瞬,他就已经冲破了枷锁,着实令我意外。
“你也中了咒术?”
我没打算再将其拦住,而是说了他如今的情况。
他捏紧拳头,艰难的站在那里,没有反驳,也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张牙舞爪。
“昨晚被关在柴房的那人,与你到底有何关系?”
“他是我兄长。”
我惊讶于他的坦诚,原以为他会跟我再执拗一番,没想到竟然直接说了。
“他的事我很抱歉。”
我虽然说的含糊其辞,但我想他必定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我说完此话之后,他身上的煞气削减了一分,不再如之前那般。
“不怪你,天意如此,谁都无法改变,你与我们仅仅只是萍水相逢,没必要为我们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