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翻身站了起来,开始快速的,有条不紊的收拾东西。
看着旁边目瞪口呆的医生跟护士等人,我站在旁边,半晌都不知说什么的好,只能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
好歹也装出个柔弱受伤的样子来。
要不然,这医生回头又该自闭了。
但阿深完全没有察觉到,大包小包收拾了一堆,随后热情的走过去,一把握住了处于惊愕状态中的医生的手,说了些感谢之言,便带着小道士先离开了。
既然他都走了,我们也不便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笑了两声,快步追上了他。
“真奇了,这昨晚就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突然活蹦乱跳了,难道是回光返照,你们再去把他给抓回来,里里外外全部都仔细的检查一下,绝对不能遗漏了什么,人命关天啊!”
我刚走出几步,背后传来了医生护士的叫喊声。
我们哪里敢停留,焦急的离开了此地。
“我知道,不管是他当年对那个孕妇动手,还是提刀找人理论,必定有他的苦衷,你放心,我们绝非是听风就是雨的人,做我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捕风捉影,妄自揣测。”
我认真的对他说道。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后,才认真的说,“当年,师兄之所以提刀找那个人理论,是因为那人欺辱了我,骂我是野种,是上不得台面的疯子,还把我带去了荒山野冢,那里全部都是一些死状极惨的孤魂野鬼,他把我丢到那里,足足三天三夜,我不吃不喝才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而回来之后,我因为受惊过度大病了一场,危在旦夕,正因如此,师兄才会去找那人理论!”
说着往事,他又垂首痛哭了起来,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柔弱又可怜。
那个村民的确可恨,做错了事,不承认不说,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那个孕妇呢?她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我想那孕妇应该是跟后厢房关着的东西有关,但我并没有开口,还想等着他主动告知。
“因为,那孕妇肚子里的,是个鬼婴儿,她不可能生下来的,鬼婴儿一直在汲取母体营养,而那个时候,孕妇已经快要进入预产阶段了,临盆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这番话,把我们几人都吓了一跳,似乎未曾想到竟是如此严重。
“像老弱孕幼这一类的人,身子的确是比常人要虚弱一些,也很容易遭到邪祟的侵扰,但是,若是没有因果孽债在身的人,也不可能会出事,如今看来只有这一个结果了。”
我才刚说完,外面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迟迟未听见我们回应,那人干脆拿了斧头开始砍门,听那凶悍的架势,倒像是来寻仇的。
“这群人真是没完没了了!”
小叶子恨声骂了一句,也不害怕,拿起旁边的一把镰刀,气势汹汹的就要冲过去。
张老八见势不妙,立马冲出来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就你这个小萝卜头这么冲出去还不够人家砍的,你给我回来不许乱动,这种事得交给大人!”
张老八撸起袖子,打开门,那人拎着斧头,猛的就要朝他砍来。
他侧身闪过,随即,抬起一脚踹向了那人的心口。
那人被踹出几米远,斧头落地,差点没砍中自己。
而被他带来的其他人一看到凶神恶煞的张老八,那气势直接减弱了几分。
“你是谁?我听说那小子回来了赶紧让他出来!”
张老八吊儿郎当的倚靠在门边,眼神满是不屑。
“你又是谁?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老子又不是聋子听得到,还有这门已经够破了,又被你砍了几斧头,你可要记得赔钱。”
张老八向来不怕事儿,看着面前的这几人,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倒也不怕什么。
倒是他们几个看他浑身腱子肉,身上又有很多触目惊心的伤疤,自带一股社会气息,原本他们还想以施压人,现在直接矮了一分。
“跟你没关系,让大顺滚出来,敢做不敢当,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想干什么?”
阿深站在门口,他现在还是大顺的模样,不过人却更稳重成熟了许多。
“还我妹妹的命!你不是跟老子说,你会想到法子解决,我听说你跳楼了,也就是在前天的事儿吧,这么快就好了,你唬鬼呢!”
那个之前叫的最嚣张的人,此刻狼狈的爬起来,气冲冲的冲到了阿深的跟前。
“你妹妹不是我杀的,我承认她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可是,你们别本末倒置了,残害她的另有其人,你们如果真的想要替她报仇,那就该将凶手绳之以法,而不是现在在这里冲我叫嚣,该左的牢,该赔的钱,我全部都做了,你们还想要如何?”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来,愣了一瞬。
“你说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妹妹也不会死,你今天别想逃,我知道了,你故意如此说,想要混淆视听,别以为我傻,真能听信了你的!”
法医都已排除过那孕妇确实不是他杀,他如今又有什么好辩驳的?
“我问你,在你妹妹怀胎十月间,可曾出现过异样的举动?”
我拦在阿深跟前,警惕地瞪向他。
原本还叫嚣不已,此刻,突然哑口无言了。
他似乎想到了某些细枝末节,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一旁的人用手肘撞了一下他,似乎是在提醒他。
他反应过来,梗着脖子冲我吼道,“孕妇怀胎本就艰辛,有一些特殊的举动也实属正常,况且我妹妹从小娇弱,这妊娠反应又很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开始如厄藤野草蔓延,往常所忽略的细节在此刻一一浮现出来。
妹妹身上不时出现的淤青,以及拍照时越来越不会笑的眼睛,甚至朋友圈那些伤感的发言……
这不是什么妊娠综合症,她是在向外界求救!
他面色一沉,紧张的后退了一步,一股无言的惊悚后怕席卷了他整颗心脏。
他沉痛的蹲下身,紧紧抱住了头,发出无声的哀嚎。
“阿文,你怎么了?是这家伙又用了妖术,你别怕,大不了我们就跟他拼了!”
“滚蛋,我要去找他报仇!”
他推开了前来搀扶的人,大叫着跑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似乎都把责任怪罪在了我身上,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们还会再来的!除非一命换一命,血债血偿。”
我铁青着脸,维护在阿深身前。
“与其拿无辜人撒气,倒不如真正去调查一下凶手是谁,别到时候你们做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子,还在乐呵呵的为人马首是瞻!”
那人被我气到,伸出手颤抖着指着我,半晌都未曾说出一句话来。
“你们给我等着!”
“如果出事可以随时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他不情愿接过来一看,“你是风水师?”
我挑了挑眉,“熟人九折。”
他的面色有些古怪,却并没有多言,转身跑开了。
“他印堂发黑,身上煞气缠绕,你这么让他走,会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