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教了一个盛世大明,一个让人沉醉的美好国度……对于他们来说,几乎一瞬间,大明,皇帝,国家,不再朦胧,而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而且还是非常美好的存在。
这种印象深深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永世不忘。
一场成功的活动,带来的影响力,丝毫不下于一场大战。
战争比拼组织调配能力,大型活动也是一样的。
能举办如此成功的登基大典,足见朱家军的深厚底蕴。
稍微懂事的人都明白,这个乱世,谁才能笑到最后!
烟花虽然减弱,但还在继续,而此时此刻,预先准备好的舞台,已经开始了种种表演……由于各地人员太多,一个舞台肯定不够用。
张希孟在整个应天,设置了几十处之多,一起表演,一起观看,同襄盛举。
只不过纵然表演再多,也有一个主要的,那就是奉天门外的这一个舞台!
朱元璋和马皇后在文武簇拥之下,出了奉天门,一起观赏表演……而第一个节目,就是朱元璋家乡的花鼓戏。
台上台下,欢声笑语,不光是朱元璋两口子,包括淮西诸将,都大呼过瘾。
毫无疑问,整个登基大典,都相当成功。
虽然整个流程和传统礼法多有冲突之处,但是毫无疑问,张希孟立下了新的标杆和模板。
阅兵,巡游,烟花,表演……也包括宣读承诺,展示雄心。
这些都会成为日后登基典礼的标配。
只不过相比于大家伙的欢喜热闹,张希孟竟然略有些孤寂的感觉……大明立国了,朱元璋当了皇帝,就连朱英都要去岭南。
而自己还是孤单一人,或许,没准,大概,应该……找个伴儿!
张希孟被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按照道理说,他还年轻啊,用不着急。
不过从目下的情况看,好像又挺急的,毕竟朱英那小子都会和人拉手了,许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成亲,然后他就会有儿子,就会满地乱跑,追着自己叫伯伯……
还有朱标……那小子也该发蒙了,朱元璋这几年这么忙,也还不忘开枝散叶,给老朱家添人进口。
唯独自己,还是可怜巴巴的一个人。
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呢?
催婚!
没错!
就是可怕的催婚!
老朱催、马皇后催、甚至朱英,小朱,他们都会加入催婚行列……张希孟一想到这些,脑瓜子都大了。
这可要了命了……正在张希孟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张希孟的肩头,来人正是朱英。
“催什么?”
张希孟突然低声呵斥,朱英怔了一下,我没催什么,大哥这是怎么了?
张希孟也急忙甩甩头,绷着脸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朱英脸色凄苦,“大哥,我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干爹是知道我的本事的,他把后军都督府交给我,根本是扯淡,我就管不来。就算干爹疼我,想要提拔我,却也不能拿国家大事开心。如果我做不好,岭南糜烂,可是会出大事的。而且你还跟我说了那么多事,又要安抚地方,又要通商,还要积蓄兵力,分明就是让我弄个小号的朝廷!”
朱英抬起头,认真看着张希孟,指着自己的脸道:“你不觉得望之不似人君,就是说的我吗?我,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啊!”
朱英痛心疾首,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张希孟却是笑了,“很好,你还是有优点的,比如……有自知之明!”
朱英一听,气得咬牙切齿。
“大哥,我,我做不好,丢的可是你的人!你,伱要帮我才是。”
张希孟又笑了,“朱英,其实是你想多了,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没有那么难……你自己想想,如果进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你想要生存,先怎么办?”
“先,找找根棍子。”
“然后哩?”
“然后,然后找个山洞藏身,再,再想办法弄点吃的,填饱肚子。”
张希孟笑道:“没错,这就是你去岭南的顺序,先不要想那么多,你身边要有人保护,解决安全问题。随后要有个落脚之地,针对广州,进行建设。然后就寻找财路,养活自己……记住了,你现在就是一头即将成年的狼,需要找一块新的领地,拿出野兽的本能,你就能干得很好!”
“是吗?”朱英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可随即他就咧嘴道:“大哥,你说的第一条就不好办,我身边的那些人,怕是还要我保护呢!”
张希孟笑道:“这个更容易……回头我跟主公说一声,咱们召开一次军中拣选,主要是挑选军中的有为青年,杰出后生,将门虎子,让他们保护你,这还不行吗?”
朱英瞪圆了眼珠子,突然怪叫道:“大哥,你,你是把一群膏梁纨袴塞给我了!我,我的后军都督府不要废物!”
朱英急了,他一些有一堆卧龙凤雏了,如果再弄个群贤毕至,不用干别的,他手下保证炸锅了。
“大哥,反正我不管,你要是给我派人,最差,最差也要是朱文正、李文忠那样的!别人我不答应!”
张希孟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白眼,做什么梦呢?
“让那俩人去,还不知道是谁当大都督呢!”
朱英又是语塞,小家伙挠着头,苦着脸,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群极品混蛋,凑在一起,会爆发出什么效果……
坏的更坏,估计会提纯的,然后弄出一群更存粹的坏蛋?
他想想就忐忑不安,浑身战栗。
张希孟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发笑,“朱英,我承认我看错了,你还有第二个优点。”
“什么?”朱英傻傻问道。
“你有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
“对!一个上位者,没了敬畏之心,就会无法无天,无边无际,无所不为。相反,有了敬畏,懂了克制,就有可能做得很好……譬如说你干爹,主公敬畏民心,所以有了今天的大业,主公不忘初心,必有更大的成就。”
张希孟笑呵呵看着朱英,“你也有了敬畏,但是你还要想清楚,你怕的是什么,又该如何应付?能想清楚这些,估计你就能顺利上任了。”
朱英绷着脸,挠头苦思,一时竟然找不到答案,也无心欣赏jing彩的表演,小家伙躲在一边郁闷去了。
除去朱英这样的倒霉蛋,整个应天都处在欢天喜地之中。
吴大头率领的戏班大放异彩,足足上演了好几出新戏,包括风波恨,崖山恨,正气歌……这些戏都是正儿八经的历史大戏,为了还原场景,服装道具,戏词唱腔,锣鼓配乐,都要做到极致。
而且在这個关头,还要做到哀而不伤,烘托出有一种“重整河山待后生”的悲壮,他们着实是下了功夫。
每一场演完,台下都是高呼驱逐胡虏,恢复中原之声,经久不息,声音震天。
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娱乐项目,着实是乏善可陈,一辈子能看几出完整的戏都很难,一年到头,除了埋头劳作之外,闲下来,放松自己,享受生活,绝对是一种奢望。
这几出戏打出名气,必定有无数人效仿,又会满天下巡演,深深刻在一代人的记忆之中……如果不出意外,赵宋的名声是彻底臭了,救不回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