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我也想看看。”冯国用来了兴趣,一打听,原来昨天是在费聚部下千户演的,今天在花云千户。
原来这出戏太受欢迎了,加上场地限制,一次只能在一个千户上演。一群未来淮西名将,大明公侯,为了顺序,吵得不可开交。
汤和就坚持要按照顺序,其他千户都不干了。
做梦去吧!
别看你是第一千户,军中的事情就讲究个公平,大家伙抽签,谁的手气好就先在谁那里演。
难不成在这种事情上,主公还能偏心不成?
而且这事情也不是主公说了算,要听人家张先生的。
汤和无可奈何,费聚运气很好,抽了第一个,花云却是抽到了第二号,至于汤和,且等着吧!
“大哥,我问过了,咱们属于观摩的,也可以去看,但是人数有限制,最多带五个人过去。”
冯国用点头答应,到了傍晚时分,用过了军中的饭菜,他们兄弟俩,带着几个族里的青壮,赶到了演戏的地方。
等他们一来就被吓到了。
怎么人山人海,这哪是千户啊?
简直万户都不止了!
他们还真猜对了,由于这出戏太受欢迎,其他千户的人早早跑过来占位置,争着抢着,要过来瞧瞧。
结果他们只能站在外围,伸长了脖子观看。
唯有主办的花云部下,能够在台下尽情欣赏。
冯国用也明白了,难怪只许他们带五个人,这要是带的人多了,还不被骂死!
他们匆匆赶来,花云满脸春风,简直跟娶了媳妇似的高兴。
主动招呼,又给抓了两把大枣,让他们边看边吃。
就在大戏上演之前,又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朱元璋,身旁跟着夫人马氏,马氏的旁边是小家伙沐英。
在他们后面,有张希孟,还有一个老者……李善长因为公务繁忙没来。
等这几个人坐下,朱元璋看到了冯家兄弟,给他们指引,别人都无所谓,就是那个老头,让冯国用懵了。
贾鲁!
就是那个主持修河,被无数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贾鲁,他怎么在朱元璋的军中?
朱元璋又是何德何能,有本事让这位大元的重臣为他效力?
一个云庄先生的后人,就让他大吃一惊,再加上一个大元的工部尚书,中书左丞,朱元璋的军中,怎么尽是这般厉害的人物啊!
冯国用是一肚子话,可偏偏戏已经开始了,由不得他多问,只能认真看着。
很快伴随着鼓点,一个晃着大脑袋的演员上来了。
他先小跑着一圈,然后在舞台上站了个丁字步,一声咳嗽,就开始自述经历……“俺曾在花街柳巷终日里游荡,也曾见无数的红妆;俺曾在塞北幽燕顶风冒雪,也曾见大元朝奸佞专权,只为君王无道黎民乱,不得已披坚执锐——为昏君做害人的犬狼啊!!!”
吴大头脑袋大,气也足,加上早年真的听了不少戏,最后这一嗓子,高亢有力,声震全场,就连在外面伸脖子看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随即引来了热烈的掌声,一片叫好。
吴大头来了劲儿,接下来继续念:“做昏君鹰犬行千里,眼见的杀戮泣鬼神,扪心自知罪孽重,天可怜见——遇明君!”
下面又是一阵叫好之声。
讲了这些之后,就是说归顺老朱之后,如何如何优待,感恩戴德,奉命去抓罪孽滔天的彻里不花。
为了出其不意,只有他一个人单骑前往。
到了怀远城门口,他想起过去元廷狗官的形状,做恶人怒斥守城兵丁。
这时候兵丁就上来了。
还真是那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老兵用公鸭嗓,数落彻里不花的罪行,又念着元廷混蛋,残害百姓,他们不过是狗咬狗,且随新犬诛旧狼!
一句新犬诛旧狼,又引来了哄堂大笑。
不过想想也的确是如此,但凡彻里不花干点人事,也不至于被抓啊!
随后就是吴大头领着人过去,顺利生擒一无所知的彻里不花,得胜归来……一场戏,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大家伙竟然都意犹未尽,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似的。
有人甚至高喊,再来一遍!
大家伙看得如醉如痴,狂笑不止。
冯国用这才注意到,这些看戏的士兵,竟然不乏许多蒙古人。
难道大元朝不是蒙古人的吗?
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个小旗官忍不住道:“蒙古人也分贵贱!大元朝是人家贵人的,不是俺们的!倒是上位,才把俺们当个人看!这戏演得好,骂得痛快!”
此时吴大头居然又出来了,盛情难却,演全套不行了,就演最精彩的抓人那一段吧!
台上士兵立刻潮水一般叫好……冯国用看着台上,看了看台下,眼神之中似有所悟,忍不住用力点头。
时间到了大元至正十三年的最后一个月,张希孟掰着手指头计算,他到这个时空已经一年了。
总结过往,他首先活了下来,其次,在朱元璋的麾下,地位拔群,颇受尊敬,属于混得算是不错的。
而朱元璋更是进步飞快,他在过去的一年,终于甩开了郭子兴的控制,开始大刀阔斧,发展自己的势力。
盘点老朱麾下之兵,总数逼近四万,已经大大超过了郭子兴,便是彭大和赵均用也多有不如。
如果老朱是个急功近利的短视之人,大可以就地称王,当一方诸侯,快活自在。
可是很显然,老朱并没有这么做。
相反他还忧心忡忡,因为默默计算之后,老朱发现他的钱粮缺口非常严重。
为此朱元璋不得不在小年,把李善长和张希孟叫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商讨兵马财税的紧要问题。
朱元璋首先把目光放在了张希孟身上。
“先生,咱现在有多少兵,多少马?”
张希孟立刻道:“回主公的话,自汤和千户以下,一共有三十六个千户,其中三个骑兵千户。另外冯家兄弟携妙山寨人马投靠,按理说,也能编成一个千户,总的算来,主公的士卒在三万七千人以上,军中骑兵一千五百人,另外护卫骑兵三百,拥有马匹八千多匹。”
听完张希孟的介绍,老朱连连点头,“可是不少了,那这些兵马情形如何?可都能打?”
张希孟摇头,“能战的自然首推临淮旧部,主要集中在前十个千户……也正是这十个千户,基本上能做到脱产,其他的千户,还远远不够。”
很显然,在老朱的麾下,也形成了甲种千户和乙种千户的区别,甲种千户装备好,战斗力强,着甲率能超过三成五,个别能达到一半以上。
这十个千户,也就是冯国用见到,那些能够练五天休一天的。
所以说老朱让冯国用随便看,到了张希孟这里,也就是安排他参观最强大的部分……难不成谁还会主动让人看自己的不足?不能够啊!
说穿了,这就是张希孟这个大秘书的操作空间,而且还是老朱允许的。
这些士兵训练得狠,伙食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基本两三天能吃到一顿荤腥。为了保证他们的供应,马氏甚至专门找了一群妇人养殖鸡鸭。
可即便如此,营养供应还是不足的,不可能每天都进行武装越野长跑那种高强度的训练,只能隔两三天一次。但这也足够了,别说彭大和赵均用这些人,就算是元廷的精锐,也未必能达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