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气海崩塌,修为被废,又被抓走审问拷打了许久,丢出来的时候,全身几乎都残了。
若不是陈景想着,这老太监或许还有用,随手将其也发配给了女主子,他也活不到今天。
冯安摇摇头。
皇后失望地垂下头去。
冯安叹息一声,将米给了另外一名宫女,然后自己一瘸一拐回了住处,开始盘膝吐纳。
他修为虽废了,但早年曾获得过一门武道秘术,这半年来日夜苦练,虽还是个废人,却也于丹田积攒了一丝真元。
很弱,甚至未必敌得过一名普通禁军,但……终归是个好起色,他盯着窗外沉思。
身处冷宫,他们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也没有太监敢与他们说。
“殿下真的还活着吗,如今怎么样了?”
冯安想着,忽地又想起先帝,不由恸哭,却已流不出一滴泪水来。
幽州城。
齐平从驿站回来后,没有耽搁,而是飞快做起回京的准备来。
幸运的是,首座借给他的腾云仙鹤还在城内,并未离开。
这让齐平怀疑,是首座专门留给他的。
总而言之是好的,有了仙鹤,三天内,就可抵达京都。
这可比他用飞空梭快多了,而且最关键是省力,饶是四境,长久驾驭法器飞行,消耗也非常恐怖。
君不见,当初鱼璇机飞个中州边界来回,就犯病了……
而整个北凉朝廷,也如一台庞大机器般运转起来。
只用了一天,便安排好了事务,第二日正午,当陈伏容与秦关走到校场外时,就看到一只巨大的仙鹤腾空而起。
在全城人兴奋,艳羡的惊呼声里,朝南方飞去。
“是齐爵爷?他这是去哪?”有人好奇。
恩,因为当初使团的事,很多民众已将这只仙鹤看作齐平的专属坐骑。
“谁知道,去南边了吧,许是又去搞出大事呢。”有人言之凿凿。
浪子剑客陈伏容与秦关走入校场时,就只看到空荡的校场上,威武大公带着部分将领,目送着。
“你们来了。”须发微白的老国公回头,看向二人,笑了笑。
陈伏容撇嘴:“他一个人行吗,京都可是龙潭虎穴,我说要去还不带我。”
幽怨的语气。
老国公正色道:
“齐平说,他走后,妖族未必真的会老实,恩,起码要提防着,接下来是北境防线最薄弱的时刻,你们若是走了,如若妖族南下,老头子我一个人可挡不住。”
陈伏容八字胡微微翘起,有些骄傲:
“那倒是。北境修士的确少了些。”
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对了,他还说什么了吗?”陈伏容问。
老国公想了想,说道:
“他还说……接下来,也许会有一些修行者来幽州城助战,恩,要我们好生利用。”
陈伏容愣了下,修行者?他能上哪弄修行者来……难道还指望从京都拐骗来一些?
像那些文臣一样?
老国公也语焉不详,毕竟齐平说的也有点含糊。
当即,众人离开校场,临走的时候,威武大公又看了眼南方,目露担忧。
太子跟着齐平走了,他虽表面镇定,可如何能不担心?
“当初是伱护送殿下过来,这次,无论成败,也一定要活着。”老国公默默想着。
接下来两天,京都城内出现了一点变化。
首先,是早朝暂停,据说是皇帝陛下操持国事,伤了身体,不幸病倒。
百官们虽觉得有些奇怪,但表示理解。
接下来,朝廷把持的报纸开始连篇累牍吹风,宣扬这件事,在疯狂的鼓吹下,京都普通百姓们也很快得知景帝病倒这件事。
一时间,拉了一片好感。
毕竟,外敌入侵的大背景下,一个勤政,强硬的皇帝,本就能带给民众强烈的安全感。
如果说,这位皇帝再操持国事,劳累过度病倒,简直不要太让人感动。
一时间,京都城各大茶楼酒肆,都在议论,人们既担忧景帝的病情,又对其肃然起敬。
愈发爱戴。
清晨,南城小院。
当云老先生起床,就听到外头院门彭地被推开,然后就是林妙妙与丫鬟珠儿的声音:
“太傅,您快看下这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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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屋檐下,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扬眉,冷哼道:“是又在吹捧陈景勤政爱民?”
他一脸冷笑。
这两日,报纸上连篇累牍报道,花式吹捧,令云老先生极为不耻。
在他眼中,这更像是一场作秀,陈景勤政,这一点他并不否认,可于他而言,贼子,便是做了什么好事,也洗脱不掉罪行。
林妙妙秀美的螓首,轻轻摇动:“是新太子立储的消息。”
哦?
云老愣了下,迈步夺过报纸细读,旋即挑眉。
那个私生子……竟已被立为储君了……
虽说,每个人都知道,这一日早晚都会到来,可这一刻,这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人,还是敏锐捕捉到异样:
“这个时候立储?朝堂上那些清流,勋贵同意了?这么快?”
这个决定,太仓促了。
再结合陈景劳累染病的消息,云老先生思忖着,眉头皱紧:
“不对劲。”
林妙妙捧哏:“哦?”
云老冷静分析:
“陈景虽是凡人,也会染病,但身处皇宫,总归是不惧寻常病症的,最差,还可以用超凡手段医治,所以老夫此前以为,是‘炒作’……
恩,这还是齐平那小子发明的词……可眼下看来,情况恐并不简单。”
云老皱眉苦思。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陈景会被刺杀死去,而缺乏了这个前置条件,朝廷的操作便显得迷惑起来。
“爷爷,怎么了。”这时,穿荷叶边罗裙的青儿揉着眼睛,从隔壁走了出来。
还没大睡醒。
云老折起报纸,塞在腋下,说道:“没事,爷爷出去走走。”
说着,他离开院子,行于市井中,茶馆,酒肆,铺子……都能看到,有人在议论立储之事。
当走进茶楼时,更听到里面有人忧心忡忡:
“前脚陛下累倒,怎么后脚就立储了,你们说,会不会是陛下病重?”
一名中年人反驳:
“笑话,皇宫里天材地宝众多,还有起死回生的灵药,陛下岂会有事。”
“是啊,是啊,陛下勤政,老天也会保佑的。”
当初齐平打下的舆论战,只在京都翻起了一蓬小水花,就给更大的舆论声浪淹没了。
底层民众是很容易受到引导的,经过这几个月的持之不懈,景帝的名声在底层民众中,颇为不错。
俨然有“明君”赞誉。
“哼,你们莫不是忘了,北边幽州还有个太子?”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是个年轻读书人。
有人反驳:“那些谣言早已澄清,都是蛮人的阴谋,真正的太子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