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随便赌了下,大概是运气好吧……说起来,您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帮忙下棋?”
转移话题大法。
首座竟也未追问,笑道:“是啊。”
呵呵,信你才有鬼……齐平觉得,这位大陆最顶尖的高手之一,此行过来,肯定有别的企图。
什么莲子,大概都是托词,而是另有目的。
唔……两人刚见面时,他隐晦提起,巫王无法全力出手,难道真实目的与此有关?
比如,来试探,以及确认巫王的状态?
不知道,完全没有线索,齐平只能胡乱瞎猜。
这时候,首座伸手一招,那冰瀑上,散发七彩光辉的一株雪莲蓦然出现在他手中。
雪莲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晕染着彩虹般的光芒。
首座手指一夹,将其中几枚金色的莲子取出,不知收去了哪里。
旋即,将余下的莲藕递给他:
“这东西给你吧,算作帮老夫赢棋的酬劳。”
齐平疑惑道:“这有什么用?”
首座回想了下,轻声赞叹道:
“我想想……哦对了,这雪山莲藕可是好东西,吃了,可以重塑道基,破而后立,可以让你的修行路,更坚实,长远。所以,你吃不吃?”
老人似笑非笑。
重塑道基……破而后立……齐平张了张嘴,一把抢过莲藕,无穷的喜悦从心底绽放。
在气海破碎后,这一路上,他也想过未来,暗暗决定,回京后想办法,寻找恢复的方法,这或许很难,但并非没有路。
比如当初的林武,便是一个例子,可现如今,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首座平静说道:
“此间事了,你将莲藕服下,重塑气海大概要一天一夜,你且安心恢复,待你重塑完成,老夫送你回京。”
齐平抱着莲藕,深深看了这位心思深沉的陆地神仙一眼,抿了抿嘴唇,恭敬垂首:
“多谢前辈。”
离京两月余,他终于要回去了。
宛州在京都之南,乃中州毗邻之地。
境内,水脉发达,夏初时,一场大雨曾致使宛州洪涝,灾民遍地,山匪横行。
其后,朝廷颁布“工赈之法”,宛州地方官府开仓赈灾,同时,发动民间工赈,灾情极大缓解。
然而,暴雨冲垮了春耕的禾苗,缺了这一茬耕种,粮食终究还是不够。
地方赈灾,更导致钱款紧缺。
故而,河道修复后,皇帝下旨,由户部拨款白银十万两,由水运船只,押送至宛州,以供灾后重建。
官船自京都码头出发,沿南方运河一路南下,日夜兼程。
深夜。
运河之上,一队官船劈波斩浪,今夜星月黯淡,有风,河水深黑,人坐在船舱里,都能感受到摇曳颠簸。
押送钱粮的官员们早已苟在了舱内。
船上,一名名被委派护送官船的禁军佩刀持枪,在甲板上巡逻站岗。
“大人!”
船队中央,一名年轻“把总”军官打坐结束,从舱内走上甲板,便听到手下军卒声音。
年轻军官颔首,问道:“有无异常?”
“并无异常。”
“距离关峡还有多远?”年轻军官问。
士兵摇头:“卑职不知,但想来,应该快到了。”
年轻军官又点了点头,脸上多少有些担忧,夜风吹拂,灯笼剧烈摇摆,光线黯淡,他站在甲板上,望了下,皱眉道:
“今夜巡逻的,似乎少了些。”
士兵道:“不少兄弟晕船,上头体恤咱们,让多休息。”
年轻军官奥了声,有些惭愧,他竟都没想到这茬。
主要是,身为修行者,他对晕船这种事,多少免疫,而这些禁军,则以旱鸭子居多。
倒是忽略了……他想着,看了眼脸色有些萎靡的手下,叹了口气,说:
“你们也回船舱休息下吧,本官替你们守一会。”
众禁军面露喜色,感佩道:“多谢大人。”
年轻军官嗯了声,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知为何,他觉得心中不安,等人离开,站在船头。
视线沿着前方一艘艘官船,一路往南,隐隐的,可以看到运河两侧高山,夹出一个险峻的豁口。
此刻,船队乘风,正徐徐穿过河段。
突然,岸上树林中,一抹耀眼的烟花飚射升空,炸开一团火焰。
军官脸色骤变,本能拔刀,下一秒,却听一艘艘船上,传来惨叫,竟不知何时,有许多人影,自水中跃上官船,开始杀戮。
“袭击!袭击!”
军官长剑出鞘,身后,元气光翼撑开,正待杀贼,却见那陡峭关峡上,一只黑色大手,拍击下来。
书院,又一个清晨。
钟声响起,一名名学子打着哈欠,奔向饭堂。
这时候,王教习迈着四方步,走进来,招呼道:
“来几个人,去城内取书。”
众学子啪地竖起耳朵,争相恐后:“我来!”、“我来!”
一切能逃课的机会,绝不放掉。
王教习点了几个,一行人牵了马车,朝山下去,彼此兴奋闲聊。
然而,就在来到山下牌坊时,一名学子惊呼:
“你们看!有人!”
山道上,赫然趴着一个浑身染血,穿着残破禁军软甲的人影,似乎,已深度昏迷。
王教习忙赶过去,将人影翻转过来,脸色大变,探了下鼻息,焦急喊道:
“还活着!快寻三先生来!快!”
皇宫,御书房旁,议事殿内,气氛沉重而压抑。
六部尚书、都察院、镇抚司等一众朝臣不久前得到皇帝诏令,紧急入宫,聚集在大殿中,并得到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宛州官船被劫,十万两白银不翼而飞!船上官兵几乎被屠杀一空!帝国境内,竟有此等大贼,骇人听闻!骇人听闻!查!严查!”
身材修长,风仪翩翩的皇帝陛下披着龙袍,站在殿中,面对群臣,脸色铁青,极为愤怒:
“到底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朕要知道答案!给你们十日,查不出来,这身官袍,这头顶乌纱,也都别要了!”
群臣肃然,面露难色,此等大案,十日哪里够?
只是如今皇帝盛怒,谁也不敢触眉头,只好应是。
旋即,心事重重地离开。
“杜卿,你留下。”皇帝对杜元春说道。
群臣散去,转眼间,大殿中只剩下一对君臣,冯公公挥手,领着其他官宦离开,贴心地关上殿门。
余怒未消的皇帝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阵,才长长吐了口气,疲倦道:
“你觉得,此案乃何人作为?”
杜元春沉默了下,说:
“官船由禁军队伍押送,洗髓修士护卫,配合朝廷术法,绝非寻常江湖势力可为,恐与这两月,九州江湖异动相关。”
皇帝并不意外,问道:“你是说,不老林?”
“只是一个猜测,也不能排除,反叛妖族或江湖中某些门派的嫌疑。”杜元春谨慎回答。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
“十万两白银,寻常江湖势力岂敢出手?背后定有人暗中支持。”
京都朝廷里的“鬼”还没抓干净,西北军就暴了大雷。
江湖上山匪横行,刚在地方与卫所的合力打击下,压制下去,又出了这等大案。
再结合不久前的皇陵案,今年真可谓多事之秋。
杜元春有些惭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