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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就是说,如果是小官,就不一定了……齐平不意外,轻轻一叹,这种事从古至今,无法避免。

说话的功夫,三人依次推门,翻找起来。

齐平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张开灵符引燃,四下望去。

“你干嘛呢。”洪娇娇用手肘捅了他一下,黑亮的眸子狐疑看他。

齐平道:“万一有用阵法封锁的暗门呢?这不比手动排查方便?”

洪娇娇愣了下,心说自己怎么没想到,好聪明……继续捅他:“哎,给我也整一张。”

齐平不搭理她:“我看就行了,你拿了浪费。”

洪娇娇柳眉倒竖。

就在齐平等人忙着搜查的同时。

京都夜幕下,五十余岁,脸庞瘦长的工部尚书乘车,自皇宫中返回。

宛州洪涝,工部首当其冲,压力最大,尤其以工代赈新法,更要由工部出力。

故而,直到此刻,他才从宫中结束商讨,返回衙门,准备略作吩咐,再回家。

然而,工部尚书刚走近衙门大门,便看到一群下属官员急匆匆赶来,神情紧张: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何事?”工部尚书询问。

一名官员道:“刚收到消息,镇抚司领了牌票,去了钱侍郎府上,据说是收到检举,要查侍郎大人贪腐。”

“是啊,是啊,此事如何是好?”其余官员也很紧张。

工部尚书脸色一沉,反问道:

“事先没收到风声?”

一名郎中苦笑:

“事发突然,您又在宫里,我们也不敢胡乱做主,只好等您回来掌事。”

另外一人也道:

“大人,钱侍郎素来清廉,远近闻名,此事,恐怕有人作祟……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啊。”

这话说的隐晦,明面上为钱侍郎辩白,实则,关键是最后一句。

众人的紧张并非没有道理。

两个多月前,吏部侍郎贪腐案就在眼前,当时,一经定罪,牵扯出一堆人落马。

实际卷入案子的且不谈。

整个吏部衙门,从张谏之到下方大小官员,都跟着遭殃,如今,类似的事情在工部上演。

钱侍郎若是干净还好。

可倘若……真被查出猫腻,工部众官员会极为被动,免不了,也要遭受惩处,工部尚书这位“直属领导”,必会遭受牵连。

工部尚书也明白这一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们觉得该如何?”

一名官员正色道:

“趁着那边还没实证,必须把镇抚司挡回去,就算要查,也可以咱们工部自行核查,最差……也可以交给大理寺或刑部。”

众人附议。

一位三品大员,给谁查都行,但绝对不能交给镇抚司,那样太被动了。

工部尚书略一思衬,下定决心:

“你们且等着,本官去一趟。”

钱府。

齐平最终也没发现什么元气封锁的“暗门”。

非但如此,三人将分到的一片掘地三尺,毫无所获。

别说什么大额赃款了,就连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古董字画,全然看不到,房间架子上摆放的,都是市井里很便宜的物件。

“这钱侍郎家有点寒酸啊,堂堂一部侍郎,还不如徐士升宅子奢华。”洪娇娇吐槽。

有些失望。

齐平道:“先回吧,没准赃款在别处。”

三人原路返回,抵达内堂。

锦衣们大部分还未返回,府里家丁丫鬟仍站在庭院里,余庆与钱家主人们,则坐在堂内。

圆桌上,还盛着饭菜。

很朴素,四菜一汤,听起来多,但一家子人共享,便着实太寒酸了。

“头儿,我们那块,没有发现。”齐平禀告。

余庆点头,没说什么,三人便也站在了一旁。

圆桌主位上,年近五旬,容貌沧桑的钱侍郎慢条斯理吃着饭,竟似乎,毫不慌张。

闻言,将口中米饭咽下,笑道:

“余百户,本官说过了,你们查错人了,钱某为官数十载,是从地方州府,一步步坐到这个位置上,深知民生多艰,岂会收受贿赂?”

余庆平静道:

“钱大人两袖清风,我也是早有耳闻。便是这宅邸,莫说三品大员,比之一些县官,都稍有不如。”

“所以嘛。”钱侍郎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说:“你们莫要听了奸人的话,成了某些人手里的刀。”

余庆沉默不答。

角落里,齐平借助灯火,观察堂内众人。

除了钱侍郎外,还有妻妾二人,儿女三人,大的如那青年,小的才几岁,此刻或恼怒,或忐忑,或担忧,表情各异。

与印象里,年轻貌美的官宦人家女子不同,若说那小妾还有几分姿色,那正妻却是人老珠黄,气质上,也较为柔弱。

此刻,坐在圆桌边,垂着头,俯身抱起不明所以的幼童,轻轻拍打着,似在安慰。

不是众生相,又似众生相。

齐平收回审视的目光,看了眼桌上四菜一汤,忽然开口:

“钱大人这么晚才用饭啊。”

安静的堂内,视线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钱侍郎微微扬眉,并不认识这少年校尉,眼神投向余庆,笑了笑:

“镇抚司还真是威风啊,一个小校尉,也敢质问本官了。”

阴阳怪气。

余庆却不为所动,平静道:

“钱大人应该听过他,前不久的皇陵案,便是我这小兄弟侦破,徐士升便是由他逮捕的。”

恩,尸体也算逮捕。

钱侍郎眼神一动,面上浮现些许讶色,看向齐平:

“原来是你……无怪乎有些胆气。

呵,吃饭嘛,的确晚了些,没法子,宛州洪涝,工部这两日事务繁多,本官年老疲惫,回来后,先小睡了会,家人便多等了阵子,可有罪过?”

齐平笑道:“您说哪里话,这自然不算罪过。”

钱侍郎哼了一声,见少年校尉不再询问,也便闭目等待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其余锦衣陆续返回:

“大人,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

“我们这边寻到一些财物,只是不多……”大嗓门校尉将一个箱子呈上来,里头是一些钱庄票据和银两。

余庆拿起翻看了下,大概也就几百两的样子。

钱侍郎笑道:

“这几乎便是府里所有钱财了,唔,还有几张地契,在底下,本官好歹是一部侍郎,有这些,不算贪腐吧。”

余庆沉默了下,摇头:“自然不算。”

众锦衣无声。

彼此对视,脸色都不太好看,齐平见状,也有些犯嘀咕,心想,莫非是情报有误,的确是诬陷?

这并非不可能。

朝野动荡,政敌攻击,有人想要借镇抚司出刀,也不意外。

只是……没有收获的话,布局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前院传来骚乱声,众人忙看去,便见数道人影急匆匆赶来,为首的一人,披着绯红官袍。

待踏入光亮处,余庆皱眉,起身,便见来人面沉似水,威势极大,踏步走来,目光一扫,眉间郁色舒展。

钱侍郎惊讶万分:“尚书大人!您怎么来了?”

工部尚书冷声道:“本官刚从宫里回来,便听闻此事,故而来瞧瞧,钱侍郎,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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